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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說明


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第一

圓仁 撰

承和五年。六月十三日午時。第一第四兩舶。諸使駕舶。緣無順風。停宿三箇日。

十七日夜半。得嵐風上帆搖艫行。巳時到志賀嶋東海。為无信風。五箇日停宿矣。

廿二日卯時。得艮風進發。更不覓澳。投夜暗行。

廿三日巳時。到有救嶋。東北風吹。征留執別。比至酉時。上帆渡海。東北風吹。入夜暗行。兩舶火信相通。

廿四日望見第四舶在前去。與第一舶。相去卅里許。遙西方去。大使([□@考]藤原常嗣)始畫觀音菩薩。請益留學法師等。相共讀經誓祈。亥時火信相通。其貌如星。至曉不見。雖有艮巽風變。而無漂遷之驚。大竹蘆根烏賊貝等。隨瀾而流。下鈎取看。或生或枯。海色淺綠。人咸謂近陸地矣。申時大魚隨船遊行。

廿七日平鐵為波所衝悉脫落。疲([□@考]疲下恐脫烏若鷺字)信宿不去。或時西飛二三。又更還居。如斯數度。海色白綠。竟夜令人登桅子。見山嶋稱不見。

廿八日早朝。鷺鳥指西北雙飛。風猶不變。側帆指坤。巳時至白水。其色如黃泥。人眾咸云。若是揚州大江流水。令人登桅子見申云。從戊亥會直流南方。其寬廿餘里。望見前路水還淺綠。暫行不久。終如所申。大使深恠海色還為淺綠。新羅譯語金正南申云。聞導([□@考]導下文皆作導。池本作道)揚州掘港難過。今既踰白水。疑踰掘港歟。未時海水亦白。人咸驚恠。令人上桅([□@考]桅下池本有子字東本有令字)。見陸嶋。猶稱不見。風吹不變。海淺波高。衝鳴如雷。以繩結鐵沈之。僅至五丈。經少時下䥫試海淺深。唯五尋。使等懼。或云。將下石停。明日方征。或云。須半下帆馳艇。知前途淺深。方漸進行。停留之說。事似不當。論定之際。尅逮酉戌。爰東風切扇。濤波高猛。船舶卒然趍昇海渚。乍驚落帆。柂([□@考]柂池本作桅下同)角摧折兩度。東西之波互衝傾舶。柂葉著海底。舶艫將破。仍截桅弃柂。舶即隨濤漂蕩。東波來船西傾。西波來東側。洗流船上。不可勝計。船上一眾憑歸佛神。莫不誓祈。人人失謀。使頭以下至于水手。裸身緊逼褌船將中絕。遷走艫舳。各覓全處。結構之會。為瀾衝咸皆差脫。左右欄端。結繩把牽。競求活途淦水汎滿。船即沈居沙土。官私雜物隨淦浮沈。

廿九日曉潮涸。淦亦隨竭。令人見底。々悉破裂。沙埋槈𪲘([□@考]槈𪲘如指船底之結搆振時誤作槈或桭袱歟𪲘池本作拽)。眾人設謀。今舶已裂。若再逢潮生。恐增摧歟。仍倒桅子。截落左右艫棚於舶四方建棹。結纜槈𪲘。([□@考]𪲘池本作栧)亥時望見。西方遙有火光。人々對之。莫不忻悅。通夜瞻望。山嶋不見。唯看火光。

([□@考]七月)二日早朝潮生。追去數百町許。西方見嶋其貌如兩舶雙居。須臾進去。即知陸地。流行未幾。遇兩潮洄洑。橫流五十餘町。舶沈居泥。不前不却。爰潮水強遄。掘決舶邊之淤泥。々即逆沸。舶卒傾覆。殆將埋沈。人人驚怕。競依舶側。各各帶褌。處々結繩。繫居待死。不久之頃。舶復左覆。人隨右遷。隨覆遷處。稍逮數度。又舶底第二布材。折離流去。人々銷神。泣淚發願。當戌亥隅。遙見物隨濤浮流。人々咸曰。若是迎舶歟。疑論之間。逆風迎來。終知是船也。見小倉船一艘乘人。先日所遣。射手壬生開山。大唐人六人。趍至舶前。爭錄事以下。先問大使所着之處。答云。未知所着之處。乍聞驚悲。涕淚難耐。即就其船遷國物。錄事一人。知乘船事二人。學問僧圓載等已下廿七人。同遷乘之。指陸發去。午時到江口。未時到揚州海陵縣白潮鎮桑田鄉東梁豐村。日本國承和五年七月二日。即大唐開成三年七月二日。雖年號殊。而月日共同。留學僧等到守捉軍中季賓宅停宿。聞大使以六月廿九日未時。離船。以後漂流之間。風強濤猛。怕船將沈。捨矴擲物。口稱觀音妙見。意求活路。猛風時止。子時流着大江口南蘆原之邊。七月一日曉。潮落不得進行。令人登桅頭看山閭。南方遙有三山。未識其名。鄉里幽遠。無人告談。若待潮生。恐時久日晚。不能拯濟船上之。仍以繩繫船。曳([□@考]東本作洩今依池本改之下傚之)出海邊。人數甚少。不得搖動。判官以下。取纜引之。未時泛艇。從([□@考]從東本作徒)海邊行。漸覓江口。終到大江口。逆潮遄流。不可進行。其江稍淺。下水手等曳船而行。覓人難得。儻逢賣蘆人。即問國鄉。答云。此是大唐揚州海陵縣淮南鎮大江口。即召其商人兩人。上船向淮南鎮。從水路而到半途。彼兩人未知鎮家。更指江口却歸。日晚於江口宿。二日晚彼二人歸去。近側有鹽官。即差判官長岑宿禰高名准錄事高丘宿禰百興。令向鎮家。兼送文條([□@考]條恐牒字)即鹽官判官元行存。乘小船來慰問。使等筆上([□@考]上池本作言)國風。大使贈土物亦更向淮南鎮去。從江口北行十五里許。既到鎮家([□@考]到鎮家東本誤作倒鎮孚)鎮軍等申云。更可還向於掘港𨓍。即將鎮軍兩人歸于江口。垂到江口。判官元行存。在水路邊申云。今日已晚。夜頭停宿。隨言留居。勞問殊深。兼加引前之人。

三日丑時潮生。知路之船引前。而赴掘港𨓍。巳時到白湖([□@考]湖上文及下文作潮)口。逆流極遄。大唐人三人。并本國水手等。曳船截流。到岸結纜。暫待潮生。於此聞第四舶漂着北海。午時僅到海陵縣白潮鎮管內守捉軍中村。爰先於海中相別錄事山代氏益等卅餘人迎出。再得相見悲悅竝集。流淚申情。爰一眾俱居。此間雇小船等。運國信物。并洗曝濕損官私之物。雖經數日。未有州縣慰勞。人々各覓便宿。辛苦不少。請益法師。與留學僧一處停宿。從東梁豐村去十八里。有延海村。々裏有寺。名國清寺。大使等為憇漂勞。於此宿住。

九日巳時。海陵鎮大使㔁勉來慰問使等。贈酒餅。兼設音聲。相從官健親事([□@考]親恐儭字儭事司儭施之事者)八人。其㔁勉著紫朝服。當村押官。亦同著紫衣。巡撿事畢。却歸縣家。

十二日從東梁豐村取水路運隨身物。置寺裏畢。同日午時。為催迎船。差通事大宅年雄。射手大宅宮繼等。從水路令向縣家。申時雷鳴。留學僧等住東([□@考]東下脫梁字)豐村。未到此間。

十三日大熱。未時雷鳴。自初漂着以來。蚊蝄甚多。其大如蠅。入夜惱人。辛苦無極。申時留學僧來。同居寺裏。患赤痢。

十四日辰時。為縣州([□@考]縣州池本作州縣)迎船不來。大使一人判官二人錄事一人知乘船事一人史生一人射手水手等惣卅人。從水路向縣家去。登時開元寺僧元昱來。筆言通情。頗識文章。問知國風。兼贈土物。彼僧贈桃菓等。近寺邊有其院。暫話即歸去。暮際雷鳴洪雨。驚悶尤甚。

十七日午時射手大宅宮繼與押官等十餘人。從如皐鎮家。將卅餘草船來。即聞大使昨日到鎮家。申時春知乘山錄事等。與射手從東梁豐村來。宿住寺裏。

十八日早朝。公私財物運舫船。巳時錄事以下水手已上從水路向州去。水牛二頭以繫冊餘舫。或編三艘為一船。或編二隻為一船。以纜續之。前後之程難聞。相喚甚。征稍疾。掘溝寬二丈餘。直流無曲。此即隋煬帝所掘矣。雨下辛苦。流行卅餘里。申時到郭補村停宿。入夜多蚊。痛如針刺。極以艱辛。通夜打皷。其國之風。有防援人。為護官([□@考]官東本作宮)物至夜打皷。

十九日寅時。水牛前牽進發。暗雲無雨。卯時聽鷄聲。始有吳竹林及生粟小角豆等。巳時大使牒到來。來。案牒狀偁。其漂損舶。隨便撿挍於所由。守捉司其守舶水手等依數令上向。不得釋留者。登時差准船師矢侯糸丸等。還遺泊舶之處。午時到臨河倉鋪。竟夜進行。

廿日卯畢到赤岸村。問土人。答云。從此間行百廿里([□@考]里東本無)。有如皐鎮。暫行有堰。([□@考]堰東本作塥)掘開堅堰([□@考]堰東本作堛)發去。進堰有如皐院。專知官未詳所由。船行太遲。仍停水牛。更編三船以為一番。每番分水手七人。令曳舫而去。暫行人疲。更亦長續繫牛曳去。左右失謀。疲上益疲。多人難曳。繫牛疾征。爰人皆云。一牛之力即當百人矣。比至午時。水路北岸。楊柳相連。未時到如皐㭟([□@考]即茶字池本作巷)店暫停。掘溝北岸。店家相連。射手丈部貞名等。從大使所來云。從此行半里。西頭有鎮家。大使判官等居此。未向縣家。大使判官等聞賷信物來為更向州。令裝束船舫。又云。今日州使來。始充生料。從先導([□@考]導東本傍注有噵字)新羅國使。而與本國一處。而今年朝貢使稱新羅國使。而相勞疎略。今大使等。先來鎮家。既定本國與新羅異隔遠邈。即縣州承知([□@考]承知池本作知承)言上既畢。乍聞忻然。頗慰疲情。申時鎮大使㔁勉駕馬。來泊舫之處。馬子從者七八人許。撿挍事訖即去。錄事等下舫。參詣大使所。日晚不行。於此停宿。

廿一日卯時。大使以下共發去。水路左右富貴家相連。專無阻隟。暫行未幾。人家漸疎。先是鎮家回國矣。大使相送三四里許。歸向本鎮。從鎮家向縣二百廿里。巳時放却水牛。各分一船。指棹進行。絕無人家。申終到延海鄉延海村。停宿。蚊蝄甚多。辛苦罔極。半夜發行。鹽官船積鹽。或三四船。或四五船。雙結續編。不絕數十里。相隨而([□@考]而池本無)行。乍見難記。甚為大奇。

廿二日平明。諸船繫水牛牽去。白鵝白鴨往々多。有人宅相連。巳時已後。或行三十里。方三四家。有無不定。入夜暗行。子時到村。未知其名。諸船於此宿住。

廿三日卯時發行。土人申云。從此間去縣二十里。暫行不久。水路之側。有人養水鳥。追集一處。不令外散。一處所養數二千有餘。如斯之類。江曲有之矣。竹林無處不有。竹長四丈許為上。指北流行。自初乘船日。多指西行。時々或北。或艮。或西北。辰時前途見塔。即問土人。答云。此是西池寺。其塔是土塔。有九級。七所官寺中是其一也。進行不久。到海陵縣東頭。縣裏官人。長官一人。判官一人。兵馬使等惣有七人。未詳其色。暫行到縣南江。縣令等迎來西池寺南江橋前。大使判官錄事等。下船就陸。到寺裏宿住。縣司等奉錢([□@考]唐代有奉錢之俗)。但請益留學僧。猶在船上。縣中人悉集競見。留學僧肚裏不好。

廿四日辰時。西池寺講起信論。座主謙并先後三綱等進來船上。慰問遠來兩僧。筆書通情。彼僧等暫住歸去。比至巳時。大使以下。出寺駕船。同共發去。縣裏官人等。以无慰懃。差軍中等令相送。申時到宜陵館。此是侍供往還官客之人處。依准判官藤原貞敏卒爾下痢。諸船於此館前停宿。兩僧下船看。問病者。登時歸船聞第四舶判官不忍湯水。下船居白水郎宅。未舉國信物舶悉破裂。但公私之物無異損。依无迎船不得運上。

廿五日寅時發去。人々患痢。行船不一准。先行之船。留為後番。後行之人。進在前路。自海陵縣。去宜陵館五十里餘([□@考]餘東本作舒)。去州六十五里。巳時到仙宮觀。直行不休。未時到禪智橋東側停留。橋北頭有禪智寺。延曆年中副使忌日之事。於此寺修。自橋西行三里。有揚州府。大使為通國政。差押官等遣府遲來。申時發去。江中充滿大舫船。積蘆船。小船等。不可勝計。申畢行東郭水門。酉時到城北江停留。大使等登陸宿住。未逢府司。請益留學僧等。未離船上。入夜雨下。辛苦尤劇。

廿六日晡時。下船宿住於江南官店。兩([□@考]兩東本作尚恐非)僧各居別房。

廿八日齋後雇少船。向靈居寺。半途有障。不入寺裏。還到官店。不久之頃。開元寺僧全操等九箇僧來。慰問旅弊。

卅日開元寺僧貞順慰問。筆書問知府寺名并法師名。兼贈土物。

八月一日早朝。大使到州衙。見揚府都督李相公。事畢歸來。齋後請益留學兩僧。出牒於使衙。請向台州國清寺。兼請被給水手丁勝小麻呂仕。充求法馳仕。暮際依大使宣。為果海中誓願事。向開元寺。看([□@考]看池本作着)定閑院。三綱老僧卅有餘。共來慰問。巡禮畢歸店館。

三日請令請益僧等向台州之狀。使牒達揚府了。為畫造妙見菩薩。四王像令畫師向寺裏。而有所由制不許外國人濫入寺家。三綱等。不令畫造件像。仍使牒達相公。未有報牒。

四日早朝有報牒。大使贈土物於李相公。彼相公不受還却之。又始今日。充生料每物不備。齋後從揚府。將覆問書來。彼狀偁。還學僧圓仁。沙彌惟正惟曉。水手丁雄滿([□@考]丁勝小麻呂改名。後再隨圓珍入唐即譯語人丁滿是也)右請往台州國清寺尋師。便住台州。為復從台州却來。赴上都去。留學僧圓載。沙彌仁好。伴始滿。右請往台州國清寺尋師。便住台州。為復從台州却來。赴上都去者。即答書云。

還學僧圓仁

右請往台州國清寺。尋師決疑。若彼州無師。更赴上都。兼經過諸州。

留學問僧圓載。

右請往台州國清寺。隨師學問。若彼州全無人法。或上都覓法。經過諸州訪覓者。

又得使宣偁畫像之事。為卜筮([□@考]筮東本作莖池本作莁恐俱誤)有忌。停止既了。須明年將發歸時。奉畫供養者。仍以戌時到開元寺大門。誓禱其由。

七日馳書信。諮開元寺三綱。兼贈土物。附還信送報禮書([□@考]書東本作唐今從池本)

八日聞第四舶猶在泥上。未到泊處。國信物未運上。其舶廣棚離脫。淦水殆滿。隨潮生潮落。舶裏涸沈。不足為渡海之器。求法僧等。未登陸地頭判官登陸。居白水郎舍。船中人五人身腫死。大唐迎船十隻許來。一日一度。運國信物至。波如高山。風吹不能運遷。辛苦尤甚。聞噵昨日揚州帖可行迎舶之狀。令發赴既了。未詳子細。九日巳時。節度使李相公牒於開元寺。許令畫造佛像。未時勾當日本國使王友([□@考]王友東本作主支或作王支或作王友今從下文及池本)真來官店。慰問僧等。兼早令向台州之狀。相談歸却。請益法師。便贈土物於使。登時商人王客來。筆書問國清寺消息。頗開鬱抱。亦與刀子等。

十日辰時。請益留學兩僧隨身物等。斤量之數定錄。達使衙了。即聞第二舶著𣴴州。第二舶新羅譯語朴正長書送金正南房。午時王大使來噵。相公奏上既了。須待勅來可發赴台州去。大使更留學僧暫住揚府。請益僧不待勅符。且令向台州之狀牒送相公。二三日後。相公報牒偁。不許且發。待報符可定進止。其間令僧住寺裏者。船師佐伯金成患痢經數日。

十六日辰時。兩僧與無常呪願。但命未絕。暮際勾當日本國使王友真。共相公使([□@考]使下池本有一字)人到官店。勘錄金成隨身物。

十七日申時。聞第四舶判官到如皐鎮。公私雜物亦悉運到鎮家。今編小舶擬向揚府。入夜比及丑時。病者金成死亡。

十八日早朝。押官等來撿挍此事。據本國使判。金成隨身物。依數令受傔從井俅替。未時押官等勾當買棺葬去。

廿一日撿挍舶之使。准船師楊隻糸麿等趍來。即聞水手長佐伯全繼。在掘港鎮死去。

廿二日王大使。將相公牒來。案其狀偁。兩僧及從等令住開元寺者。

廿三日晚頭。開元寺牒將來。送勾當王大使。

廿四日辰時。第四舶判官已下。乘小船來。船數惣計卅艘已下。齋後。差使遣寺。令撿挍客房。未時兩僧并傔人等出官店。詣開元寺。既到寺裏。從東塔北越二壁。於第三廊中間房住。登時三綱并寺和上及監僧等赴集。上座僧志強。寺主令徵。都師修達。監寺方起。庫司令端慰問。隨身物同運寺裏。

廿五日早朝。有綱維請。仍到寺庫喫粥。比至午時。三論留學常晈([□@考]晈同曉下文作曉)師來慰談。寺家設供相共齋。常晈師巡看歸館。差惟正遣問諮。真言請益付廻報慰。兼第四舶船頭判官及吉備掾讚岐掾等便垂諮問。即第四舶為高波所漂。更登高瀨。難可浮廻。水手等乘小船往舶上。未達中途。潮波逆曳。不至舶上。不知所向。但射手一人。入潮溺流。有白水郎拯之。

廿六日。李相公隨軍游擊將軍沈弁來諮問。兼語相公諱四字。府吉甫云四字也。翁諱云。父諱吉甫([□@考]宰相李德裕。父吉甫。府云二字難解)。暮際沈弁差使。贈來蜜一埦。請益法師為供寺僧。喚寺庫司僧令端。問寺僧數。都有一百僧。即沙金小二兩充設供䉼。留學僧亦出二兩。惣計小四兩。以送寺衙。綱維監寺僧等共集一處。秤定大一兩二分半。登時得寺家報偁。須具金數。更報官取處分。可設空飯者。

沙金小四兩

右求法僧等。得免萬里再見生日。蹔住寺裏結泉樹因。謹獻件沙金。以替香積供。伏願加辨作([□@考]作池本作供)之勞。用充寺裏眾僧空飯。但期在明日矣。

八月廿六日

本國天台法花宗 還學傳燈法師

留學傳燈滿位僧

廿九日供寺裏僧。百種惣集。以為周足。僧數百餘。當寺僧常簡。奉綱維請。而作齋文。其書在別。

卅日長安千福寺僧行端來。筆言述慰。兼問得長安都唐消息。

九月一日無異事。從開元寺西涉河。有無量義寺。有老僧名文襲。春秋七十。新作維摩經記五卷。今現在堂裏講其疏記多用肇。生。融。天台等義。比寺諸僧來集聽之。聽眾都有卅八人。共敬重彼文襲和尚。

二日監寺僧方起等。於庫頭設空飯。

九日相公。為大國使設大餞。大使不出。但判官已下。盡赴集矣。

十一日聞。副使([□@考]小野篁)不來。留住本國。但判官藤原豐竝為船頭來。

十三日聞。相公奏狀之報符。來於揚府。未得子細。齋後監軍院要籍薰廿一郎。來語州裏多少。揚州節度使領七([□@考]七池本作六非也今脫舒州)州。揚州。楚州。盧州。壽州。徐州([□@考]即滁州)。和州也。揚州有七([□@考]七池本作六非也今脫江都縣)縣。江陽縣。天長縣。六合縣。高郵縣。海陵縣。揚子縣也。今此開元寺。江陽縣管內也。揚府南北十一里。東西七里。周卅里。從開元寺正北有揚府。從揚州北行三千里。有長安都。從揚府南行一千四百五十里有台州。或云。三千來里。人里語不定。今此揚州淮南道。台州江南西道也。揚府裏僧尼寺卌九門。州內有二萬軍。惣管七([□@考]七池本作六非也見上文)州。都有十二萬軍。唐國有十道。淮南道(一十四州[□@考]唐書作十二)。關內道(廿四州[□@考]唐書作廿七)。山南道(卅一州[□@考]唐書作卅三)。隴右道(十九州)。劒南道(四十二州[□@考]唐書作廿八)。惣計三百十一州。揚州去京二千五百里。台州去京四千一百里。台州是嶺南道。

十六日長判官云。得相公牒。偁。請益法師。可向台州之狀。大使入京奏聞。得報符時。即許請益僧等發赴台州者。未得牒案。

十九日惠照寺唐礿([□@考]礿或初歟)法師來。相見諮談。當寺僧等云。是法花座主講慈恩疏。

廿日寫得。相公牒狀。偁。日本國朝貢使數內僧圓仁等七人。請往台州國清寺尋師。右奉詔。朝貢使來入京。僧等發赴台州。未入可允許。須待本國表章到。令發赴者。委曲在牒文。

廿一日塔寺老僧宿神玩和尚來相看慰問。

廿三日揚府大節。騎馬軍二百來。步軍六百來。惣計騎步合千人。事當本國五月五日射的之節。

廿八日大使君贈昆布十把。海松一裹。

廿九日大使君贈砂金大十兩。以充求法䉼。相公為入京使。於水舘設餞。又蒙大使宣偁。請益法師。早向台州之狀。得相公牒偁。大使入京之後。聞奏得勅牒後方令向台州者。仍更添己緘書。送相公先了。昨日得相公報。偁。此事別奏上前了。許明後日令得報帖。若蒙勅詔。早令發赴者。聞噵今天子。為有人計([□@考]計東本作許今從池本)殺皇太子。其事之由。皇太子擬殺父王作天子。仍父王殺己子(云々)

十月三日晚頭。請益留學兩僧往平橋舘。為大使判官等入京作別相諮。長判官云。得兩僧情願之狀。將到京都。聞奏早令得符者。

四日齋後兩僧各別紙造情願狀。贈判官所。其狀如別。入京官人。大使一人。長岑判官([□@考]高名)菅原判官([□@考]善主)。高岳錄事([□@考]百興)。大神錄事([□@考]宗雄)。大宅通事([□@考]年雄)。別請基([□@考]基恐益字)生伴須賀雄。真言請益圓行等。并雜職已下卅五人。官船五艘。又長判官寄付延曆年中入唐副使位記。并祭文。及綿十屯。得判官狀。偁。延曆年中入唐副使。石川朝臣道益。明州身已亡。今有勅敘四品位。付此使送贈賜彼隴前。須便問台州路次。若到明州境。即讀祭文。以火燒捨位記之文者。三論留學常晈([□@考]晈同嶢下文作曉)猶住廣陵館。不得入京。

五日卯終。大使等乘船發赴京都。終日通夜雨下。

六日始寒。

七日有薄冰。

九日始令作惟晈([□@考]晈上文及下文作曉同字)等三衣。五條絹二丈八尺五寸。七條絹四丈七尺五寸。大衣絹四丈(廿五條)惣計十一丈六尺。縫手功作大衣廿五條。用一貫錢。作七條四百文。作五條三百文。惣計一貫七百文。令開元寺僧貞順勾當此事。

十三日午時。請益傔從惟晈。留學傔從仁好同時剃髮。

十四日砂金大二兩。於市頭令交易市頭秤定一大兩七錢。々々准當大二分半。價九貫四百文。更買白絹二疋價二貫。令作七條。五條二袈裟亦令僧貞順勾當此事。齋後禪門宗僧等十三人來相看。長安千福寺天台宗惠雲。禪門宗學人僧弘鑒。法端。誓實。行全。常密。法寂。法真。惠深。全古。從實。仲詮。曇幽。筆書云。竝閑々無繫。雲遊山水。從此五峯下游楚泗。今到此郡。殊喜頂禮。大奇々々。歡之甚也。今欲往天台。告辭便別。珍重々々。爰筆書報云。日本僧等昔有大因。今遇和尚等。定知必遊法性寂空。大幸々々。若有到天台必將相見珍重々々。

十九日為令惟正惟晈受戒。牒報判官錄事。大唐大和二年以來。為諸州多有密與受戒。下符諸州。不許百姓剃髮為僧。唯有五臺山戒壇一處。洛陽終山瑠璃壇一處。自此二外。皆悉禁斷。因請報所由取處分也。

廿二日早朝見彗星。長一尋許。在東南隅。雲蔽不多見。寺主僧令徵談云。此星是劒光也。先日。昨日。今夜三箇夜現矣。比日有相公恠。每日令七箇僧七日之([□@考]之下恐脫間字)轉念涅槃般若。諸寺亦然。又去年三月亦有此星。極明長大。天子驚恠。不居殿上。別在卑座。衣著細布。長齋放赦。計今年合然。乍聞忖之。在本國之日所見。與寺主語符合矣。

廿三日沈弁來云。彗星出。即國家大衰及兵亂。東𣴴主([□@考]主池本作至)鯤鯨二魚死。占為大恠。血流成津。此兵革眾起。征天下。不揚州合上都前。元和九年三月廿三日夜。彗星出東方。到其十月。應宰相反。王相公已上計[煞-(烈-列)]宰相及大官都廿人。亂[煞-(烈-列)]計萬人已上。僧等雖事未定。為後記之。入夜至曉出房。見此彗星在東南隅。其尾指西。光極分明。遠而望之。光長計合有十丈已上。諸人僉云。此是兵劒之光耳。

廿四日雇人。令作惟正等坐具兩箇。當寺僧貞順亦勾當此事。坐具一條料絁二丈一尺。表八尺四寸。裏八尺四寸。緣䉼四尺二寸。兩箇坐具之䉼。都計四丈二尺。作手功作一箇用二百五十文。惣計五百文。

卅日齋前零霰。

十一月二日。買維摩關中疏四卷。價四百五十文。有勑斷銅。不許天下賣買。說六年一度例而有之。恐天下百姓一向作銅器。無銅鑄錢。所以禁斷矣。

十一月七日。開元寺僧貞順。私以破釜賣與商人。現有十斤。其商人得䥫。出去於寺門裏。逢巡撿人被勘捉歸來。巡撿五人來云。近者相公斷䥫。不令賣買。何輒賣與。貞順答云。未知有斷賣與。即勾當并貞順具狀請處分。官中免却。自知揚州管內不許賣買䥫矣。齋後相公衙前之虞候三人持([□@考]持恐特字)來。相見筆言通情。相公始自月三日。於當寺瑞像閣上。刻造三尺白檀釋迦佛像。其瑞像飛閣者。於隋煬帝代。栴檀釋迦像四軀。從西天飛來閣上。仍煬帝自書瑞像飛閣四字。以懸樓前。

八日齋前。相公入寺裏來。禮佛之後。於堂前砌上。喚請益留學兩僧。相見問安隱([□@考]隱穩相通)否。前後左右。相隨步軍計二百來。虞候之人卌有餘。門頭騎馬軍八十疋計。竝皆著紫衣。更有相隨文官等。惣著水色。各騎馬忽不得記。相公看僧事畢。即於寺裏。蹲踞大椅上。被擔而去。又惣持捨百斛米。充寺修理䉼。

十六日作啟謝相公到寺慰問。兼贈少物。水精念珠兩串。銀裝刀子六柄。班筆廿管。螺子三口。別作贈狀。相同入啟函裏。便付相公隨軍沈弁大夫交去。

十七日巳時。沈弁歸來。陳相公傳語。以謝得啟。又唯留取大螺子不截尻一口。而截尻小螺子二口及餘([□@考]餘池木作念)珠刀筆付使退還。更差虞候人。贈來白絹二疋。白綾三疋。即作謝。付㢠使奉送。又大唐國今帝諱帛(即云名)先祖諱純(淳)。詔(誦)。括。譽(豫預)。隆基。恆。湛。淵。虎(戒)。世民。音同者盡諱([□@考]今帝文宗諱昂。今誤作帛。註即字恐卭誤。避昂字為卭。憲宗純避之為淳。順宗誦為詔。誦詔今誤倒置。德宗适為括。括上今脫适字。代宗豫。預豫共避之。為譽。亦誤倒置。玄宗隆基。穆宗恆。敬宗湛。高祖淵。太宗世民。虎戒未考)。此國諱諸字。於諸書狀中惣不著也。是西明寺僧宗叡法師之所示也。

十八日相公入來寺裏。禮閣上瑞像。及撿挍新作之像。少時隨軍大夫沈弁走來云。相公屈和尚。乍聞共使往登閣上。相公及監軍并州郎中郎官判官等。皆椅子上喫茶。見僧等來。皆起立。作手立禮。唱且坐。即俱坐椅子啜茶。相公一人隨來郎中以下判官以上惣八人。相公著紫。郎中及郎官三人著緋。判官四人著綠𧘶([□@考]枚恐衫字)。虞候及步騎軍并丈人等。與前不異。相公對僧等近坐。問。那國有寒否。留學僧答云。夏熱冬寒。相公噵共此間一般。相公問云。有僧寺否。答云多有。又問。有多少寺。答三千七百來寺。又問有尼寺否。答云多有。又問。有道士否。答云无道士。相公又問。那國京城方圓多少里數。答云。東西十五里。南北十五里。又問。有坐夏否。答有。相公今度時有語話慰懃問申情既畢。相揖下閣。更到觀音院。撿挍修法之事。

十九日為充廿四日天台大師忌日設齋。以絹四疋。綾三疋。送於寺家。留學僧絹二疋。請益僧綾三疋絹二疋。具狀送寺家畢。具在別紙。賣買得六貫餘錢。

廿四日。堂頭設齋。眾僧六十有餘。幻羣法師作齋難久食儀式也([□@考]也東本削之)。眾僧共入堂裏。次第列坐。有人行水。施主僧等於堂前立。眾僧之中有一僧打槌。更有一僧作梵。梵頌云。云何於此經。究竟到彼岸。願佛開微密。廣為眾生說。音韻絕妙。作梵之間。有人分經。梵音之後。眾共念經各二枚許。即打槌轉經畢。次有一僧。唱敬禮常住三寶。眾僧皆下床而立。即先梵音師作梵。如來色無盡等一行文也。作梵之間。綱維令請益僧等。入裏行香。盡眾僧數矣。行香儀式。與本國一般。其作齋晉人之法師矣([□@考]矣恐先字)眾起立到佛左邊。向南而立行香畢。先歎佛。與本國呪願初歎佛之文不殊矣。歎佛之後。即披檀越先請設齋狀。次讀齋歎之文。讀齋文了。唱念釋迦牟尼佛。大眾同音稱佛名畢。次即唱禮。與本國噵為天龍八部諸善神王等頌一般。乍立唱禮。俱登床坐也。讀齋文僧并監寺綱維。及施主僧等十餘人。出食堂。至庫頭齋。自外僧沙彌咸食堂齋。亦於庫頭。別為南岳天台等和尚。備儲供養。眾僧齋時有庫司僧二人。弁備諸事。唐國之風。每設齋時飯食之外別留䉼錢。當齋將竟。隨錢多少。僧([□@考]僧恐依誤)眾僧數等分與僧。但贈作齋文人。別增錢數。若於眾僧各與卅文。作齋文者。與四百文。竝呼噵儭錢。計與本國噵布施一般。齋後同於一處嗽口。歸房。凡寺恆例。若有施主。擬明朝煑粥供僧時節([□@考]節字或衍)即暮時交人巡報明朝有粥。若有人設齋時晚際不告。但當日早朝交人巡告。堂頭有飯。若有人到寺。請轉經時。亦令人噵上堂念經。其揚府中。有卌餘寺。若此寺設齋時。屈彼寺僧次來令得齋儭。如斯輪轉。隨有齋事。編錄寺名。次第屈餘寺僧次。是乃定寺次第取其僧次。一寺既爾。餘寺亦然。互取寺次。互取僧次。隨齋饒乏屈僧不定。一寺一日設齋。計合有堂([□@考]堂恐當字)寺僧次比寺僧次。又有化俗法師。與本國噵飛教化師同也。說世間無常苦空之理。化導男弟子女弟子。呼噵化俗法師也。講經論律記疏等。名為座主和尚大德。若衲衣收心。呼為禪師。亦為道者。持律偏多名律大德。講為律座主。餘亦准爾也。自去十月來。霖雨數度。相公帖七箇寺。各令七僧念經乞晴。七日為期。及竟天晴。唐國之風。乞晴即閇路北頭。乞雨即閇路南頭。相傳云。乞晴閇北頭者。閇陰則陽通。宜天晴也([□@考]也池本無)。乞雨閇南頭者。閇陽則陰通。宜零雨也。

廿六日夜。人咸不睡。與本國正月庚申之夜同也。

廿七日冬至之節。道俗各致禮賀。住([□@考]住池本作在)俗者拜官賀冬至節。見相公即噵。運推移日南長至。伏惟相公尊體萬福。貴賤官品并百姓。皆相見拜賀。出家者相見拜賀。口敘冬至之辭。互相禮拜。俗人入寺亦有是禮。眾僧對外國僧即噵。今日冬至節。和尚萬福。傳燈不絕。早歸本國長為國師(云々)。各相禮拜畢。便噵嚴寒。或僧來云。冬至和尚萬福。學光三學。早歸本鄉。常為國師(云々)。有多種語。此節惣竝與本國正月一日之節同也。俗家寺家各儲希饍。百味惣集。隨前人所樂。皆有賀節之辭。道俗同以三日為期。賀冬至節。此寺家亦設三日供。有種惣集。

廿八日零雪。

廿九日天晴。揚州有卌餘寺。就中過海來鑒真和上本住龍興寺影像現在。法進僧都。本住白塔。臣善者在此白塔寺。撰文選矣。惠雲法師。亦是白塔寺僧也。每州有開元寺。龍興寺。只是揚州龍興寺耳。申時長安講百論和尚可思來相見。又第一舶判官藤原朝臣貞敏。從先臥病辛苦。殊發心擬畫作妙見菩薩四天王像仍以此日。令大使傔人粟田家繼到此寺。定畫佛處。

卅日早朝於迦毘羅神堂裏。始畫妙見菩薩四天王像。

十二月二日。本國留後官。為令惟正等受戒。更帖相公。雖先帖送所由而勾([□@考]勾下東本有等字恐衍)當王友真。路間失却。仍今更帖送。其狀如別。

五日圖畫事畢。八日國忌之日。從捨五十貫錢於此開元寺。設齋供五百僧。早朝寺眾僧集此當寺。列坐東北西廂裏。辰時相公及將軍入寺。來從大門。相公將軍雙立徐入來步。陣兵前後左右咸衛。州府諸司。皆隨其後。至講堂前塼砌下。相公將軍。東西別去。相公東([□@考]東東本無。行下有人字恐衍)行。入東幕裏。將軍西行。入西幕下。俄頃改鞋澡手出來。殿前有二砌橋。相公就東橋登。將軍就西橋登。曲各東西來會於堂中門。就座禮佛畢。即當於堂東西兩門。各有數十僧列立。各擎作蓮花并碧幡。有一僧打磬。唱一切恭敬。々禮常住三寶畢。即相公將軍。起立取香器。州官皆隨後。取香盞分配。東西各行。相公東向去。持花幡。僧等引前。同聲作梵。如來妙色身等二行頌也。始一老宿隨。軍亦隨衛。在廊檐下去。盡僧行香畢。還從其途指堂來。作梵不息。將軍向西行香。亦與東儀式同。一時來會本處。此頃東西梵音。交響絕妙。其唱禮一師。不動獨立行打磬。梵休。即亦云敬禮常住三寶。相公將軍。共座本座。擎行香時。受香之香爐雙坐有一老宿圓乘和上。讀呪願畢。唱禮師。唱為天龍八部等頌。語旨在嚴皇靈。每一行尾云。敬禮常住三寶。相公諸司共立禮佛三四遍唱了。即各隨意。相公等引軍。至堂後大殿裏喫飯。五百眾僧。於廊下喫飯。隨寺大小屈僧多少。大寺卅。中寺廿五。小寺二十。皆各座一處長列。差每寺之勾當。各令弁供。處々勾當各自供養。其設齋不遂一處。一時施飯。一時喫了。即起散去。各起([□@考]起恐赴誤起赴屢誤)本寺。於是日。相公出錢。差勾當於兩寺。令涌湯浴諸寺眾僧。三日為期。

九日本國判官藤原朝臣貞敏於開元寺設齋。出五貫六百錢作食。供養新畫阿彌陀佛。妙見菩薩。四天王像。并六十餘眾僧。亦以斯日。令寫龍興寺法花院壁,南岳天台兩大師像。

十八日未時。新羅譯語金正南。為定諸使歸國之船。向楚州發去。申時勾當王友真來云。大使尋以今月三日到京都了。近日相隨大使入京。勾當書帖奉達州衙。又沙彌等受戒之事。相公不許。比年有勅。亦([□@考]亦東本削之)不令受戒。非勅許未可允許(云々)

廿日買新曆。夜頭下雪。

廿一日雪止天陰。

廿三日天晴。第一舶匠。運。射手等五十餘人來寺齋。兼令念經。齋後無量義寺僧道悟來相見。自噵解真言。更有栖靈([□@考]靈恐霞字)寺文琛法師。傳聞得真言法。近者聞噵三論留學僧常曉。住彼寺。於琛法師房。受真言法。擬畫兩部曼荼羅。

廿九日暮際道俗共燒紙錢俗家後夜燒竹。與爆聲噵萬歲。街店之內。百種飯食。異常彌滿。日本國此夜。宅庭屋裏門前。到處盡點燈也。大唐不爾。但點常燈不似本國也。寺家後夜打鐘。眾僧參集食堂禮佛。々々之時眾皆下床。地上敷座具。禮佛了。還上床座。時有庫司典座僧。在於眾前。讀申歲內種種([□@考]種種東本作種)用途帳。令眾聞知。未及曉明。燈前喫粥飯食了。便散其房。遲明各出自房觀禮。眾僧相共禮謁。寺家設供。三日便休。

開成四年(己未)當本國承和六年(己未)正月一日甲寅。是年日也。官俗三日休暇。當寺有三日齋。早朝相公入寺禮佛。即歸去。

三日始畫南岳天台兩大師像兩鋪各三副。昔梁代有韓幹。是人當梁朝。為畫手之第一。若畫禽獸像。及乎著其眼。則能飛走。尋南岳大師顏影寫著於揚州龍興寺。勅安置法花道場瑠璃殿南廊壁上乃令大使傔從粟田家繼寫取。無一虧謬。遂於開元寺。令其家繼圖絹上容貌衣服之體也。一依韓幹之樣。又彼院同廊壁上畫寫誦法花經。將數致異感。和尚等影數及廿來。不能具寫。瑠璃殿東。有普賢風之堂([□@考]堂東本作雲今從池本)。昔有火起。盡燒彼寺。燒至法花院。有誦經師靈祐。於此普賢堂內。誦法花經。忽然大風起。自院裏吹。却其火。不燒彼堂。時人因號普賢風之堂。又於東塔院。安置鑒真和尚素影。閣題云。過海和尚素影。更中門內東端。建過海和尚碑銘。其碑序。記鑒真和上。為佛法。渡海之事。偁。和尚過海遇惡風。初到虵海。長數丈餘。行一日即盡。次至黑海。海色如墨等者。又聞。勅符到州。其符狀偁。准朝貢使奏。為日本國使。帖於楚州。雇船。便以三月。令渡海者。未詳其旨。

六日相公隨軍沈弁來云。相公傳語。從今月初五日為國并得([□@考]得池本作捨)錢修開元寺栴檀瑞像閣。寄孝感寺。令講經募緣。請本國和尚特到聽講。兼催本國諸官等。結緣捨錢者。

七日沈弁來。傳相公語言。州府諸官。擬以明日。會集孝感寺。將屈本國和尚相來者([□@考]者恐聽字誤)講者。兼有講經法師璠募緣文。案彼狀偁。修瑞像閣。講金剛經。所乞錢五十貫。狀遇相公賜招募。同緣同因。寄孝感寺。講經候緣者。其狀如別。沈弁申云。相公施一千貫。此講以二月為期。每日進赴聽法人多數。計以一萬貫。得修此閣。彼期([□@考]彼期或波斯歟)。國出千貫錢。婆([□@考]婆上或脫占字占婆林邑也見唐書環王國下)國人捨二百貫。今國眾計少人數。仍募五十貫者。轉催感少。

八日新羅人王請來相看。是本國弘仁十年。流著出州國之唐人張覺濟等同船之人也。問漂流之由。申云為交易諸物。離此過海。忽遇惡風。南流三月。流著出州國。其張覺濟兄弟二人。臨將發時。同共逃留出州。從北出州。就北海而發。得好風十五箇日。流著長門國。頗解本國語([□@考]出州之州恐羽字。日本紀略弘仁十一年四月戊戌唐人李少貞等二十人漂著出羽國。是或同時漂流客也)

九日圖寫南岳天台影畢。

十四日立春。市人作鸎賣之。人買翫之。

十五日夜。東西街中。人宅燃燈。與本國年盡晦夜不殊矣。寺裏燃燈供養佛。兼奠祭師影。俗人亦爾。當寺佛殿前建燈樓。砌下庭中。及行廊側皆燃油。其燈盞數不遑計知。街裏男女。不憚深夜。入寺看事。供燈之前。隨分捨錢。巡看已訖。更到餘寺看禮捨錢。諸寺堂裏并諸院。皆競燃燈。有來赴者。必捨錢去。无量義寺。設匙燈竹燈([□@考]匙燈竹燈池本作匙竹之燈)。計此千燈。其匙竹之燈。樹構作之。貌如塔也。結絡之樣。極是精妙。其高七八尺許。并從此夜。至十七日夜。三夜為期。

十七日沈弁來助憂遲發。便問殊蒙相公牒。得往台州否。沈弁書答云。弁諮問相公。前後三四度。諮說本國和尚。往台州。擬一文牒不審得否。相公所說。揚州文牒出。到浙西道。及浙東道。不得一事。須得聞奏。勑下即得。餘不得。又相公所管八州。以相公牒。便得往還。其潤州。台州。別有相公。各有管領。彼此守職不相交。恐([□@考]恐東本作怒今從池本)若非勑詔。无以順行矣。齋後。當寺堂前。敷張珍奇。安置冊二賢聖素影。異種珍綵。不可記得。賢聖容貌。或閉目觀念。或仰面遠視。或向傍似有語話。或伏面瞻地。卌二像。皆有卌二種容貌。宴坐之別。或結跏趺坐。或半跏坐。々法不同。卌二賢聖外。別置普賢文殊像并共命鳥伽陵頻伽鳥像。暮際點燈供養諸聖影。入夜唱禮禮佛。并作梵讚歎。作梵法師一來八。或擎金蓮玉幡。列座聖前。同聲梵讚。通夜无休。每一聖前點埦燈。

十八日曉。供養藥粥。齋時即供飯食。百種盡味。視聽男女。不論晝夜。會集多數。兼於堂頭。設齋供僧。入夜更點燈供養。兼以梵讚。計二日二夜。又大官軍中并寺裏僧。竝以今日。咸皆揀米。不限日數。從州運米。分付諸寺。隨眾多少。斛數不定十斛廿斛耳。寺庫領受。更與眾僧。或一斗。或一斗五升。眾僧得之。揀擇好惡。破者為惡。不破為好。設得一斗之米者。分為二分。其好纔得六升。而([□@考]而東本作惡非也今從池本)好惡異袋。還納官裏。諸寺亦同此式。各揀擇好惡。皆返納官裏。得二色來。好者奉進天子。以充御飰。惡者留著。納於官裏。但分付人軍人中并僧。不致百姓。抑州揀粟米更難擇。揚州擇米。米色極黑。擇却稻粒并破損粒。唯取健好。自餘諸州。不如此也。聞噵相公揀五石。監軍門同之。郎中二石。郎官一石。軍中師僧一斗五升。或一斗。又相公近者屈來洞州鶴林寺律大德光義。蹔置惠照寺。相公擬以此僧。為當州僧正。便令住此開元寺。其僧正。撿領揚州都督府諸寺之事并僧等。凡此唐國。有僧錄僧正監寺三種色。僧錄統領天下諸寺。整理佛法。僧正唯在一都督管內。監寺限在一寺。自外方有三綱并庫司。尋暮際僧正住當寺。

廿日暮際僧正來相看慰情。

廿一日齋後。大使等。去年十二月六日書將來。案其狀偁。十二月三日。平善到上都。安置東京禮賓院者。其狀如別。長判官傔從村清同月同日狀偁。今月三日辰時。到長樂驛。勅使迎來。傳陳詔問。使到禮賓院兼朝拜。異者略知事由。

廿五日就延光寺僧惠威。覓得法花圓鏡三卷。

閏正月三日。當寺慶僧正入寺。屈諸寺老宿。於庫頭空㭟空飯。百種周足。兼設音聲。

四日依金正南([□@考]南東本作寄今從上文)請。為令修理所買船。令都匠番匠船工鍛工等卅六人。向楚州去。又([□@考]又東本作人今從池本)於當寺。請僧令乞雨。以七人為一番。以讀經。

五日([□@考]日下或脫雨字)下入夜雷鳴電光洪雨。似夏月雷雨。自後七箇日降雨。至望始晴。相公為修理開元寺瑞像閣。設講募緣。始自正月一日。至于今月八日講畢。以五百貫買木。曳置寺庭。且勾當令整削之。本國朝貢第一舶使下水手射手六十餘人。皆竝臥病辛苦。

十九日天台山禪林僧敬文來相見。書云。敬文住天台山禪林寺。隨師在此山中。出家廿一。受學四分律南山鈔。學天台法花經止觀。去年十月初三日。離寺至浙。至西蘇州。知日本國有使進獻。有大和尚相從。故此尋訪。敬文又於童年時。隨和尚行滿。見㝡澄闍梨來。取天台教門。爾後計已卅年。未得消息。適聞知。澄大德已靈變。道門哀喪。當須奈何。先許。滿和尚却來入天台山。滿和尚已亡化。經十六年。敬文忽聞二大德在。故此尋訪。受請益僧書。爰圓仁是前入唐澄和尚之弟子。為尋天台遺迹來到此間([□@考]間東本作聞恐非也)。緣勅未下。暫住此寺。不得進發。請照之。敬文書云。㝡澄和尚。貞元廿一年。入天台。後歸本國。深喜得達。所將天台教法。彼土機緣多少。彼國當時儲君云是南岳示生。今後事宜不委。今既是澄和尚弟子。勑未下前。何不且入天台待。忽住此經久勑下來。使即發還本國。如何更得從容(云々)。請益僧問。未審彼天台國清寺幾僧幾座主在。敬文答云。國清寺常有一百五十僧久住。夏節有三百已上人泊。禪林寺常有四十人住。夏節([□@考]節東本作即)七十餘人。國清寺有維蠲座主。每講止觀。廣修座主下成業。禪林寺即是廣修座主長講法花經止觀玄義。冬夏不闕。後學座主亦有數人(云々)。多有語話。如今任住當州惠照寺禪林院。到暮歸去。

廿一日敬文又亦來。筆言通情。已後相續來語話。就嵩山院持念和尚全雅。借寫金剛界諸尊儀軌等數十卷。此全和尚。現有胎藏金剛兩部曼㭟羅。兼解作壇法。

二月五日。和尚全雅來房裏。作如意輪壇。

六日州官准勑給祿。案觀察使帖偁。准閏正月二日勑。給使下赴上都貳佰漆拾絹。每人伍疋。計壹仟參佰五拾疋。准貞元廿一年二月六日勑。每人各給絹五疋者。舊例无有祿給僧之例。今度祿時與僧等。但不入京留置。一判官已下水手已上。每人各賜五疋。更无多少。

八日得長判官閏正月十三日書札偁([□@考]偁東本作使)。對見天子之日。殊重面陳。亦不蒙許。仍深憂悵者。第四舶射手一人。水手二人。緣強陵唐人先日捉縛將州著枷未被免。未時出東廊水門。不久之間。第四舶監國信。并通事。緣買勑斷色。相公交人來喚。隨使入州去。諸船到禪智寺東邊停住。便入寺巡禮。曉際。第四舶通事知乘等。被免趍來。長官傔從白鳥。清岑。長岑。留學等四人。為買香藥等下船到市。為所由勘追捨二百餘貫錢逃走。但三人來。

廿一日早朝發去。大使傔從([□@考]傔從東國二本無今從池本)粟田家繼先日為買物。下船往市。所由捉縛。州裏留著。今日被免來。又第四舶射手被免放來。到江陽縣㢠船堰夜宿。

廿二日辰時發。射手身人部貞淨。於市買物。先日被捉閉縛州裏。今日被放來。又不失物。不久之會。第四舶射手水手([□@考]手東本無)二人被免却來。史越智貞原先日往市買物。所由報州請處分。今日趍來。暫行到常白堰常白橋下停留。暮際且發。入夜暗行。亥時。到路巾驛宿住。

廿三日早朝發。辰時。高郵縣暫駐。北去楚州寶應縣堺。五十五里。南去江陽縣堺。卅三里。出揚州東廊水門從禪智寺東。向北而行。時。過寶應縣管內行賀橋。暫行即停。丑時發行。

廿四日卯時。到寶應縣白田市。々橋南邊有法花院。辰時到寶應縣停駐。近側有安樂舘。南去揚州高郵縣一百廿里。北去州八十里。午時。到山陽縣。去州六十五里。申後。到楚州城。判官錄事等。下船入驛舘。拜見大使。請益留學僧等。暮際入館。相見大使判官等。大使宣云。到京之日。即奏請益僧。往台州之事。雇九箇船。且令修之事。禮賓使云。未對見之前。諸事不得奏聞。再三催勸上奏。但許雇船修理。不許遣台州。蒙勑報偁。使者等歸國之日近。自揚州至台州。路程遙遠。僧到彼求歸期。計不得逢。使等解纜之日。何以可得還歸本國。仍不許向台州。但其留學僧一人。許向台州五年之內。宜終給食粮者。對見之日復奏。勑全([□@考]全池本作又)不許。後復重奏。遂不被許。此愧悵者。語話之後。入開元寺。住於廚庫西亭。

廿五日相見真言請益圓行法師。語云。大使在京。再三上奏。請益令住寺裏。勑又不許。後復上奏。僅蒙勑許。令住青龍寺。於義真座主所十五日取胎藏法。供百僧不受金剛界法。

廿六日早朝全雅來。緣惣官不交住寺。移住龍興寺。相去五里。從揚州有牒。牒楚州并勾當王友真及日本國朝貢使。案其狀偁。留學圓載。沙彌仁好。傔從始滿。朝貢使奏請。往台州學問。奉勑宜依所請。件圓載等。牒請往楚州。別朝貢使。却㢠到揚州。便往台州。奉相公判。准狀者。今別朝貢使訖。擬遣台州。同十將王友真勾當押領僧等。雇一小船早送來。州司待發給粮。奉相公判。准狀者。州宜准狀者。具在牒文。王([□@考]王下恐脫友字)真催勸。不許縱容。 日本國持節大使正三位行太政官左大弁守鎮西府都督參議(參議是此間平章事)。大唐國雲麾將軍(是二品)撿挍大常卿(是文官正三品官)兼左金吾衛將軍(是武官。第一國親所除職也正三品)員外置同正員。

廿七日留學僧為向揚州。排比隨身物。齋後。本國使賜留學僧。東絁卅五疋。帖綿十疊。長綿六十五屯。砂金二十五大兩。充學問䉼。朝貢使賜勾當王友真酒飲惜別。齋後。本國相公。喚留學僧。賜砂金。流淚慰別。圓澄偁。去月四日從長安發歸。十三日。至填州甘堂驛。擬留楚州。更不向揚州。官人等從在京之日。沈病辛苦。然去月十三日。入內裏廿五人。錄事不得從。會集諸蕃惣五國。南照國第一。立日本國第二。自餘皆王子不著冠。其形體屈醜。著皮氈等。又留學生道俗惣不許留此間。圓載禪師。獨有勅許。往留台州。自餘皆可歸本鄉。又請益法師。不許往台州。左右盡謀。遂不被許。是以歎息者。

十四。十五。十六日。此三箇日。是寒之日。此三日。天下不出煙。惣喫寒食。

十七日。十八日。為向楚州。官私雜物等。惣載船裏。

十八日齋後請益留學僧等。出開元寺。住平橋舘候船。諸官人未駕船。

十九日早朝。諸官人入州。拜別相公。申時駕船。載人物([□@考]物東本作惣惣物屢誤)船惣十箇隻。平橋舘東駐留。

廿日公事未備足。不得進發。午時。先入京使內監國信春道宿禰永藏。雜使山代吉永。射手上教繼。長州判官傔從白鳥村清岑([□@考]岑上恐脫清字)等十餘人乘一船。未便聞。大使等以今月十二日。到楚州住。緣上都不得賣買。便差([□@考]差東池兩本作着着差屢誤)前件人等。為買雜物來。又聞大使以下惣臥病。辛苦無極。病後漸可。第二舶判官藤原豐竝。路間臥病。不任辛苦。死去。自外諸人。竝皆平善。真言請益圓行法師。入青龍寺。但得廿日雇廿書手。寫文疏等。法相請益法師([□@考]戒明)。不得入京。更令弟僧義澄。著冠成判官傔從。令入京。勾當軍將王友真相隨。向楚州去。不許永藏等賣。即打鼓發去。監國信傳大使宣云。請益僧發赴台州之事。大使到宣([□@考]宣恐京字)三四度奏請。遂不被許。大座主。寄上天台山書一凾并衲袈裟。及寺家未決。修禪院未決等。竝分付留學僧既了。

廿八日齋後。留學僧并傔從二人。與勾當王友真駕船。向揚州發去。惜別惆悵。

三月一日。本國相公。令本國畫工三人。於開元寺。畫妙見菩薩。四天王像。是海中漂沒之時。所發願也。

二日晚頭功畢。

三日相公。於開元寺設齋。供六十餘僧捨錢七貫五百文。以充齋儭二色。齋後。天台山禪林寺僧敬文([□@考]文東本作久今從上文)從揚州來。寄送本國无行法師書札一封。寄上圓澄座主。書狀一封是敬文([□@考]文同上)從揚州來。在路不逢圓載闍梨。乍到擬入開元寺。統看([□@考]看東本作者者看屢誤)門人不放入。移住崔家禪院。遣惟正慰問。兼贈細㭟等。夜頭。本國相公。為遂海中所發之願。於開元寺堂裏。點千盞燈。供養妙見菩薩并四天王。便令重誓。去年漂沒之時更發願。到陸之日。准己身高。畫妙見菩薩十軀。藥師佛一軀。觀世菩薩一軀。著岸之後。公事繁多。兼在旅中。諸事難備。不能修造。到本國之日。必將畫造前件功德(云々)。此州不作三月三日之節。

四日齋後。敬文([□@考]文同上)禪師。向揚州發去。語云。語云。到揚州便發。共圓載闍梨。向天台山去。兼先分付無行和尚信物轉與天台座主(云々)

五日齋後。前畫胎藏曼㭟羅一鋪五副了。但未綵色耳。又緣求法難遂。可留住唐國之狀。獻大使相公。具狀在別。相公報宣云。如要留住。是為佛道。不敢違意。要住即留。但此國之政極峻。官家知聞。便導([□@考]導池本作道)違勑之罪。有擾惱歟。但能思量耳(云々)

十七日運隨身物。載第二船。與長判官同船。其九隻船。分配官人。各令船頭押領押領本國水手之外。更雇新羅人諳海路者。六十餘人。每船或七。或六。或五人。亦令新羅譯語正南商([□@考]商下恐脫量字)可留之方便。未定得否。

十九日州史。設酒餞屈相公。相公不出。但判官已下著緋之人入州受餞。齋後。請益僧出寺赴船。

廿二日早朝。砂金大二兩。大坂腰帶一。送與新羅譯語㔁慎言。卯時。朝貢使。出館往船處。參軍已上皆騎馬。遏道人八人。巳時。解除上船。祭住吉大神。請益僧等。駕第二船。船頭長岑判官。第一船節下。第三船菅判官。第四船藤判官。第五船伴判官。中丞差([□@考]差東池兩本作着着差屢誤)軍將。令監送九隻船。又有勑。轉牒海州登州路次州縣支給。第一船水手甑稻益。緣在楚州館。逢史生越智貞原傔人飛喪。限月內。不許駕船。節下判令駕監送軍將船。酉時。動掉便發出河。到大淮之南邊停宿。

廿三日未時。剴慎言細㭟十斤松脯贈來。與請益僧。申時。聞唐人噵。第二船使以今月十四日。發自海州東海縣。未詳虛實。此楚州北。有大淮。自西而東流。所謂大淮橫涉。到於東海。夜頭。請益僧送延曆寺消息一通分付大使傔近([□@考]近池木作從)江博士粟出家繼。

廿四日酉時。打鼓進發。出河入淮中停宿。

廿五日卯時發。風吹正西。乘淮東行。未時。到徐州管內漣水縣南。於淮中停宿。風色不變。緣第一船新羅水手及稍功([□@考]稍功即梢工也)下船未來。諸船為此拘留。不得進發。通夜信風不變。

廿六日早朝。風變西南。打鼓發行。潮逆風橫。暫行即停。午後又發。未時。第一船第三船。已下八箇船。自淮入港。到橋籠鎮前停住。第二船不入港。從淮直行。當鎮西南。於淮中停住。去餘諸船。五六來里。風吹東南。入夜稍正東。從海口一船來。便問何處來。船人答云。從海州來。日本國第二船。以今月廿四日。出海州到東海縣。昨見未發(云々)。子時。聞第一船打鼓發。即第二船。奉([□@考]奉恐舉)矴在前去。

廿七日卯時。去淮口七十餘里。逆潮暫停。餘船隨後進來。風吹西南。眾人共言。緣淮曲㢠。見風有變。近日風途只應是西風(云々)。巳時行。午時東北風吹。未到海口廿許里。擲矴停住。暮際艮風雷雨。

廿八日天晴。巳時。為得順風。祭住吉大神。午後風變東南。夜頭風變西南。

廿九日平明。九箇船縣帆發行。卯後從淮口出。至海口指北直行。送客軍將。緣浪狼([□@考]狼池作猛)愈高不得相隨。水手稻益。駕便船向海州去。望見東南兩方。大海玄遠。始自西北。山嶋相連。即是海州管內東極矣。申時。到海州管內東海縣東海山東邊。入澳停住。從澳近東。有胡洪島。南風切吹。搖動无喻其東海山純是高石重巖。臨海嶮峻。松樹麗美。甚可愛怜。自此山頭。有陸路。到東海縣。百里之程。

四月一日。天晴。雲氣趍騷。未時。節下已下登陸岸。祀祠天神地祇。不久之頃雨下。艮風稍切。波浪猛涌。諸船踊騰。小澳多船。數有相觸。驚怕殊多。留學僧為送叡山。在楚州分付音信書四通黑角如意一柄。轉付記傳留學生長岑宿禰歸國既了。官人祭祀之後。共議渡海。新羅水手申云。自此北行一日。於密州管([□@考]管下池本有內字)東岸。有大([□@考]大東本作人今從下文)珠山。今得南風。更到彼山。修理船。即從彼山渡海。甚可平善。節下應之。而諸官人不肯。

二日風變西南。節下喚集諸船官人。重議進發。令申意謀。第二船頭長岑宿禰申云。其大珠山。計當新羅正西。若到彼進發。災禍難量。加以。彼新羅與張寶亮。興亂相戰。得西風。及乾坤風定。著賊境。案舊例。自明州進發之船。為吹著新羅境。又從揚子江。進發之船。又著新羅。今此度九箇船。北行既遠。知近賊。況更向大珠山。專入賊地。所以自此渡海。不用向大珠山去。五箇之船同此議。節下未入意。敵論多端。戌時。從第一船遺書狀。報判官已下。其狀偁。第二三五七九等船。隨船首情願。從此渡海。右([□@考]右東本作石恐非)奉處分。具如前者。隨狀轉報既了。夜頭風吹。南北不定。

三日第一船昨夜處分之狀。令長判官等五船頭署名。第二船署史生名。餘四船不列署名。得金正南書偁。第二三五七九等船([□@考]船東本無)。從此過海。宜遷駕第七八船者。

四日卯時。請益僧。及惟正。惟曉。丁雄滿。為相隨相公往密州留住。下第二船。遷駕第八船。西風不變。第八船頭伴宿禰。報相公請處分。蒙相公判。宜依僧等情願者。第二船頭長岑宿禰。詣相公船。重聞渡海之事。其意猶依先議。相公宣云。夜看風色。々々不變。明日早朝。從此過海。如有風變。便向密州堺耳者。

五日平明。信風不改。第一船牒偁。第一四六八等船。為換作船調度。先擬往密州界。修理船。從彼過海。今信風吹。因扶弱補脫。從此過海。轉報諸船者。請益僧。先在楚州。與新羅譯語正南共謀。到密州界。留住人家。朝貢船發。隱居山裏。便向天台。兼往長安。節下不逆斯謀。今諸船從此過海。不隨節下往密州界之議。加以。信風連日不變。所以第一船只隨從此過海之說。解纜擬發。仍所求得法門一簏。兩部曼㭟羅壇樣等([□@考]等東本作寺今從池本)盛皮大箱一合。寄付第八船頭伴宿禰。兼付隨身物。請益僧。惟正。惟曉。水手丁雄滿四人。下船留住岸上。節下賜金廿大兩。諸人臨別。莫不惆悵。比至辰時。九箇船上([□@考]上東本無今從池本)帆進發。任風指東北直行。登岸望見。白帆綿連。行在海裏。僧等四人。留住山岸。為齋時。尋水入深澗。不久之間。有聞多人聲。驚恠望見。有一船到泊船處。拾([□@考]拾東本作合今從池本)有餘人。下矴停住。從船處來。問僧等在此之由。僧等答云。僧等本是新羅人。先住楚州。為往密州。有相議之由。暫駕朝使船隨相來。朝貢使船。今日過海。所以下船留此(云々)。船人等云。吾等從密州來。船裏載炭。向楚州去。本是新羅人。々數十有餘。和尚等今在此深山。絕无人家。亦當今无船往密州。夜頭宿住否。為復尋村里行。如久在此。不知風雨。隱居何處。僧等在此絕澗。忽逢斯等。不知所為。所賷隨身物。乃至食物。惣與船人。不留一物。更恐謂有金物。同心煞害。便噵向村里去。船人等語云([□@考]云下東本有從云二字恐衍)。從此南行。踰一重山。廿餘里。方到村里。今交一人送去。便將一人。相從進行。石巖峻嶮。下谿登嶺。未知人心好惡。疑慮无極。涉浦過泥。申時。到宿城村新羅人宅。暫憇息。使噵新羅僧從密州來此之意。僧等答云。新羅僧慶元。惠溢。教惠等。乘便船來。到此間。一兩日宿住。請勾當垂愍交住。爰村老([□@考]老池本作長)王良書云。和尚到此處。自稱新羅人。見其言語。非新羅語。亦非大唐語。見噵日本國朝貢使船。泊山東候風。恐和尚是官客([□@考]客下東本有從字恐衍)。從本國船上。逃來是村。不敢交官客住。請示以實。示報([□@考]報東本削之)莫作妄語。只今此村有州牒。兼押衙使下。有三四人。在此探候。更恐見和尚。楚捉入州(云々)思慮之會。海州四縣都遊將下子巡軍中張亮。張茂等三人。帶弓箭來問。從何處來。僧等擬以實答。還恐人稱有罪過楚捉。即作方便設謀。便書([□@考]書字虫損不明殘畫似書故補之)答之。僧等實是本國船上來。緣病暫下船。夜宿不覺船發。雇人到此。請差使人送去(云々)。爰軍中等。的然事由。僧([□@考]僧恐依字僧依時誤)將僧等。往村長王良家。任軍中請具錄留却之由與押衙。僧等便作狀交報。其狀偁。日本國朝貢使九箇船。泊東海山東嶋裏候風。此僧緣腹病兼患脚氣。以當月三日下船。傔從僧二人。行者一人。相隨下船。尋水登山裏。日夜將理未及平損。朝貢使船。為有信風。昨夜([□@考]夜下恐脫發去二字)早朝到船處。覓之不見矣。留却絕岸惆悵之際。載炭船一隻來。有十人在。具問事由。便教村里。僧等強雇一人。從山裏來。到宿城村。所將隨身物及([□@考]及東本作帔)衣服鉢盂錭鋺([□@考]錭鋺恐銅鐃見下文)文書澡瓶。及錢七百餘。笠子等。如今擬往本國船處。駕船歸國。請差使人送。爰子巡軍中等。更加別狀遣。報押衙都遊奕所。入夜自亥時雷鳴洪雨。大風切吹。雷電之聲。不可聽聞。麤雨惡風。不可相當。比及丑時。雷雨竝息。風色有變。早朝訪問。多噵北風。

六日天晴。縣家都使來請狀。依昨樣作狀。與之。子巡將等。差夫二人。遣泊船處。令看彼船發未。但緣使者遲來。不可得發去。子巡將張亮云。今差夫一人。將和尚隨身衣服。到第二舶處。到山南即覓驢駄去。在此无處借賃驢馬者。晚頭。縣都使來云。余今日旦行。明日在山南。作䭦飩。兼雇驢。待和尚來。須明日早朝。但喫粥早來。齋時已前。到彼空飯。語了即去。少時。押衙差州司衙官李順把狀走來。其狀偁。彼九隻船發未。專到那嶋裏。看定虛實。星夜交人報來者。子巡張亮。據看船使說。便作船已發。竝不見之狀。差人報示於押衙所。

七日卯時。子巡軍中張亮等二人。雇夫令荷隨身物。將僧等去。天暗雲氣。從山裏行。越兩重石山。涉取鹽處。泥深路遠。巳時。到縣家都使宅齋。々後。騎驢一頭。傔從等竝步行。少時有一軍中迎來。押衙緣和尚等遲來。殊差使人催來。未時。到興國寺。々人等云。押衙在此。不得待遲來。只今發去。寺主煎茶。便雇驢三頭。騎之發去。驢一頭行廿里。功錢五十文。三頭計百五十文。行廿里。到心淨寺。是即尼寺。押衙在此。便入寺相看。具陳事由。押衙官位姓名。海州押衙兼左二將十將四縣都遊奕使。勾當蕃客朝議郎試左金吾衛張實。啜茶之後。便向縣家去。更雇驢一頭。從尼寺到縣廿里。晚頭到縣。到押司錄事王岸家宿。驢功與錢廿文。一人行百里百廿文。

八日早朝。喫粥之後。押衙入縣。少時歸來。縣令通直郎守令李夷甫。縣並([□@考]並字有疑恐尉)登仕郎前試太常寺奉禮郎攝並([□@考]並字有疑恐尉)崔君原。主簿將仕郎守主簿李登。縣尉文林郎尉花達。捕賊官文林郎尉陸僚等相隨。押衙來看。共僧等語話。主人與縣令等。設酒食喫飯即歸。押衙及僧等。齋後出王錄事宅。向舶處。押衙與八箇軍中。排比小船。駕之同發。縣令李夷甫。以新麵二斗寄張押衙獻州刺史。第二船。在前路小海。押衙噵。此縣是東岸。州在西岸。良判官緣病來上舶船。從此小海西岸有海龍王廟。良判官只今於此廟裏安置。今擬往彼良判官處。令相看(云々)。上帆直行。從舶邊直過。僧等且欲上舶。押衙不肯。未時。到海龍王廟。相看良岑判官。粟([□@考]粟下池本有田字)錄事。紀通事。神參軍等。具陳留任之由。兼話辛苦之事。判官等聞之。或惆悵。或歡來。此間其和錄事。病在舶上。法相請益戒明法師。并新羅譯語道玄等。同在舶上。乍到得相看。押衙云。三僧入州。略看大夫。便合穩便。僧等三人相隨。押衙入州去。從神廟西行三許里([□@考]許里池本作里許)。到州門前。押衙及將等。先入內報。少時喚僧等。且入至刺史前。著椅子令座。問拋却之由。令押衙申。刺史姓顏名措。粗解佛教。向僧等自說。語話之後。便歸神廟。刺史顏大夫。差一軍將。令相送僧等三人及行者。暫住海龍王廟。從東海山宿城村。至東海縣。一百餘里。惣是山路。或駕或步。一日得到。從六日始。東北風吹。累日不改。恐彼九隻船。逢雷雨惡風之後不得過海歟。憂悵在懷。僧等為求佛法。起謀數度。未遂斯意。臨歸國時。苦設留却之謀事亦不應遂彼探覓也。左右盡議。不可得留。官家嚴撿。不免一介。仍擬駕第二舶歸本國。先在揚州楚([□@考]州楚東本作楚揚)州。覓得法門并諸資物。留在第八船。臨留却所將隨身之物。胡洪嶋至州之會。竝皆與他。空手([□@考]手東本作年今從池本)駕船。但增歎息。是皆為未遂求法耳。

九日。風猶艮隅。夜頭風受西方。

十日。亦西起。未時。良岑判官。出廟上船。僧等相隨。上舶相看戒明法師及道玄闍梨等。粟([□@考]粟下池本有田字)錄事。紀通事。為有勾當事。未上船。

十一日。卯時粟([□@考]粟下池本有田字)錄事等。駕舶便發。上帆直行。西南風吹。擬到海縣西。為風所扇。直著淺濱。下帆搖櫓。逾至淺處。下棹衡路跓。終日辛苦。僅到縣。潮落舶居泥上。不得搖動。夜頭停住。上舶語云。今日從宿城村。有狀報偁。本國九隻船數內。第三船。流著密州大珠山。申時。押衙及縣令等兩人。來宿城村。覓本([□@考]本池本作求)和尚。却歸船處。但其一船。流著萊州界。任流到密州大珠山。其八隻船。海中相失。不知所去(云々)。亥時。曳纜擬出。亦不得浮去。

十二日平旦。風東西不定。舶未浮去。又從縣有狀。報良岑判官等偁。朝貢使船內第三船。流著當縣界。先日便發者。未見正狀。風變不定。

十三日早朝。潮生擬發。緣風不定。進退多端。午後風起。西南轉成西風。未時。潮生。舶自浮流東行。上帆進發。從東海縣前。指東發行。上艇解除。兼禮住吉大神。始乃渡海。風吹稍切。入海不久。水手一人。從先臥病。申終死去。裹之以席。推落海裏。隨波流却。海色稍清。夜頭風切。直指行。

十四日平明。海還白濁。風途不變。望見四方。山嶋不見。比至午時風止。海色淺綠。未時。南風吹。側帆向丑。戌時。為得順風。依灌頂經設五穀供。祠五方龍王。誦經及陁羅尼。風變西南。夜半。風變正西。隨風轉舳。

十五日。平明。海水紺色。風起正西。指日出處而行。巳時風止。未時。東南風吹。側帆北行。水手一人。病苦死去。落却海裏。申時。令卜部占風。不多宜。但占前路。雖新羅堺([□@考]堺池本作界)。應无驚恠(云々)。舶上官人。為息逆風。同共發願。祈乞順風。見日沒處當大櫂正中。入夜祭五穀供。誦般若灌頂等經。祈神歸佛。乞順風。子時。風轉西南。不久變正西。見月沒處。當艫柂倉之後。

十六日。平明。雲霧雨氣。四方不見。論風不同。或云西風。或云西南風。或云南風。望見晨日。當於舳([□@考]舳東本作舶)小櫂腋門。便知向東北去。側帆而行。或疑是南風歟。上天雖晴。海上四方。重霧塞滿。不得通見。今日始主水司。以水倉水。充舶上人。官人已下。每人日([□@考]池本作日每人)二升。傔從已下。水手已上。日每人一升半。午未之後。見風色。多依東南。指子側行。霧晴天雲。於艮坎坤。有凝雲塞。請益僧違和不多好。不喫飯漿。入夜洪雨。辛苦無極。

十七日早朝雨止。雲霧重。云不知向何方行。海色淺綠。不見白日。行迷方隅。或云向西北行。或云向正北行。或云前路見嶋。進行數尅。海波似淺。下繩量之。但有八尋。欲下矴停。不知去陸遠近。有人云。今見海淺。不如沈石暫住。且待霧霽。方定進止。眾咸隨之。下矴繫留。僅見霧下有白波擊激。仍見黑物。乃知是嶋。髴未分明。不久霧氣微霽。嶋體分明。未知何國境。便下艇。差射手二人。水手五人。遣令尋陸地。問其處名。霧氣稍晴。北方山嶋相連。自東南始。至于西南。綿連不絕。或云。是新羅國南邊。令卜部占之。稱大唐國。後噵新羅。事在兩盈。未得定知。持疑之際。所遣水手射手等。將唐人二人來。便噵登州牟平縣唐陽陶村之南邊。去縣百六十里。去州三百里。從此東有新羅國。得好風。兩三日得到(云々)。船舶上官人。賜酒及綿。便作帖報州縣。緣天未晴。望見山頭未得顯然。東風吹。日暮霧彌暗。

十八日。改食法。日每人糒一升。水一升。東風不變。又此州但有粟。其粳米最貴(云々)。請益僧。為早到本國。遂果近年所發諸願。令卜部祈禱神等。火珠一箇。祭([□@考]祭池本作奉)施於住吉大神。水精念珠一串。施於海龍王。剃刀一柄。施於主舶之神。以祈平歸本國。

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第一

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第二

([□@考]開成四年四月)十九日平明。天晴。北風吹。舉矴南出。未時風止。搖櫓指西南行。申時。到邵村浦下矴繫住。當於陶村之西南。擬入於澳。逆潮遄流不能進行。

廿日早朝。新羅人乘小船來。便聞張寶亮。與新羅王子。同心罰得新羅國便令其王子作新羅國王子既了。南風稍切。緣潮逆遄不得定住。東西往復。搖振殊甚。

廿一日雲霧。午後南風切吹。

廿二日雲雨。申時。挾抄一人死却。載艇移置嶋裏。

廿三日。雲氣南風。

廿四日霧雨。此泊舶之處結纜。々斷。風吹浪高。近日下八箇纜。其三箇纜矴竝斷落。所餘之纜甚少。設逢暴風。不能繫住。憂怕無極。

廿四([□@考]四或五誤)日。西風吹。暮際騎馬人來於北岸。從舶上差新羅譯語道玄。令迎。道玄却來云。來者是押衙之判官。在於當縣聞噵。本國使船。泊此日久。所以來擬相看。緣夜歸去。不得相看。明日專詣於舶上。更令新羅人。留於岸上。傳語於道玄。轉為官人令申來由。便聞本國朝貢使。駕新羅船五隻。流著萊明([□@考]明恐州字)廬山之邊。餘之四隻。不知所去。雖聞是事。未詳是第幾之船。又聞大唐天子。為新羅王子賜王位。差使擬遣新羅排比其船。兼賜祿了。

廿五日。風吹不定。霧氣未晴。午時。昨日後岸歸去押衙之判官寄王教言。贈與於官人酒魚等。王教言。亦自獻酒餅等來。官人賜綿等。此舶([□@考]舶或泊字)多有潛磯。每當浪漂斷纜。沈矴五六度矣。未後。搖櫓向乳山去。出邵村浦。從海裏行。未及半途。暗霧儵起。四方俱昏。不知何方之風。不知向何方行。拋矴停住。風浪相競。搖動辛苦。通夜無息。

廿六日。早朝雲霧微霽。望見乳山。近在西方。風起東北。懸帆而行。巳時。到乳山西浦。泊舶停住。山嶋相衛。如垣周圍。其乳山之體。峻峰高穎。頂上如鋒。山根自嶺下而指六方。於澳西邊。亦有石山。巖峰竝嶺。高秀半天。東之與北。雖有山連。而猶斜耳。未時。新羅人卅餘。騎馬乘驢來云。押衙。潮落擬來相看。所以先來候迎。就中有一百姓云。昨日從廬山來。見本國朝貢船九隻俱到廬山。人物無損。其官人等。惣上陸地。作幕屋在。從容候風(云々)。不久之間。押衙駕新羅船來。下船登岸。多有娘子。朝貢使判官。差新羅譯語道玄。遣令通事由。後。粟錄事下舶。到押衙處相看。兼作帖請食粮。先在東海縣。但過海之粮。此舶過海。逆風却歸。流著此間。事須不可在此喫過海粮。仍請生料(云々)。押衙取狀云。更報州家。取處分。晚頭歸宅。終日東北風吹。

廿七日。陰雨北風。

廿八日天晴。押衙來與官人相看。

廿九日。北風吹。令新羅譯語道玄作謀。留在此間。可穩便否。道玄與新羅人。商量其事。却來云。留住之事。可穩便。

五月一日。遣買過海粮於村勾當王訓之家。兼問留住此村之事。王訓等云。如要住者我專勾當。和尚更不用歸本國(云々)。依事不應。未能定意。終日西風吹。

([□@考]二東本作廿非也今從池本)日。西風吹。解纜出澳。為風甚切。行路近磯。不能即出。酉時風停。任流到海口停留。遣令汲水。日沒之時。於舶上。祭天神地祇。亦官私絹。[絞*頁]纈鏡等。奉上於船上住吉大神。丑時。水手一人。自先沈病。將臨死。未死之前。纏裹其身。載艇送弃山邊。送人却來云。弃著岸上。病人未死。乞飯水語云。我病若癒。尋村里去。舶上之人。莫不惆悵。

三日。風吹不變。從乳山西南海口。懸帆進發。風途稍平。午時風止。不久東風吹。㢠帆却歸。到乳山泊口停宿。

四日。辰時從泊口西南四五許里行。於望海村東浦桑嶋北邊結纜。

五日下舶登陸。作五月節。兼浴沐浣衣。晚頭從舶上將狀來。其狀偁。順風難扇。不遂利涉。頭判官共眾議。合([□@考]合池本作全)船潔齋。從明日始。三箇日延屈諸和尚。轉經念佛。祈願順風。照察幸垂光儀者。緣夜未即赴。夜頭於陸岸宿。

六日。早朝赴舶上去。於舶上齋。新羅譯語道玄。向押衙宅去。齋後。更登陸岸。著幕排比修法之事。晚頭祭五方龍王。戒明法師。勾當其事。

七日雨下。

九日早朝轉經事畢。

十一日。祭大唐天神地祇。從此日至十三日。天色或暗或霽。風吹不定。

十四日。州押衙來於舶上問舶上之人數。旦歸村家。邵村勾當王訓等來相看。便聞本國相公等九隻船。先從廬山過海。遇逆風。更流著於廬山。以來之泊。入夜雷鳴洪雨。

十五日朝。雲色騷亂。雲雨稍切。州押衙來於船上。請舶上人數。官人具錄其數。帖報州家。晚頭押衙歸。朝貢使賞祿絁綿等。

十六日天暗。押衙使來。請朝貢使報縣之帖。請益僧作留住之狀。付商人孫清。送林大使宅。舶上官人。差射手二人。水手二人。與州押衙共遣請粮。押衙稱無土物贈州縣。而不交去。前件人等。自陸却來。

十七十八日。風途或𠃵。或兌。人論不一准。

十九日。夜比至丑時。雷鳴電耀。洪雨大風。不可相當。艫纜悉斷。舶即流出。乍驚下矴。便得停住。舳頭神殿。葢葺([□@考]葺東本作指今從池本)之板。為大風吹落。不見所在。人人戰怕。不能自抑。

廿日。西風吹。便擬過海。排比帆布。運上岸人。午時。風變西南。計不能出泊。仍不進發。入夜雷雨更甚。

廿一日。巳時西風吹。解纜發行。風止不扇。暫停待風。南風微吹。不能上帆。歸泊結纜舶上卜部。自先久疾。晚頭下舶。

廿二日。早朝聞卜部於岸上死。終日暗雨東風吹。

廿三日。雲天微晴。入夜風雨競切。

廿四日。西風切吹。雨氣未晴。仍未進發。晚間官人共議。風色終日不變明朝便發。

廿五日。早朝解纜。風止不得進發。申時。新羅船一隻懸白帆。從海口渡去。不久之頃。㢠帆入來。晚際任流向乳山泊去。諸人皆疑。若是朝貢使。從盧山來歟。馳艇遣問。彼新羅船遄走。緣夜此艇不得消息歸來。

廿六日。擬發。風逾不順。晚頭。西北兩方。電光耀々。雲色騷暗。入夜舶忽然振漂。驚恠无極。戌時。泊西北岸上。狐鳴其聲遠響。久而不息。不久之會。雷電鬪鳴。聞之耳塞。電光之耀。不堪瞻視。大雨似流。驚怕章難([□@考]章難恐辛艱)舶上諸人。不能出入。

廿七日。曉。霹靂降來。擗却桅子艫方之面斜戾折之。其所折弃。厚四寸有餘。闊六寸許。長三丈餘。自外折弃之者五片。或四尋。或五尺下。段段狼藉。採集一處。繫著於船角之上。兼祭幣帛到本國之日。專建神社。永充祭祀(云々)。燒龜甲占其祟偁。舶上卜部諸公葬於當處神前。所以得神嗔怒作此禍災。如能解除。便可安穩。仍於桑嶋解除。又於舶上。祭當處神。其被折之桅子。或云既是折弱。更造替。或云作桅子之材。此處卒爾難可得。若更作替。計今年不能過海。事須結纏所被折之處。早可進發(云々)。諸人據後說。便擬進發。風起西北。少有動舶。風吹便止。人心參差。上下不𪾼([□@考]𪾼恐睦字)。嵐風微扇。解纜強發。信風无感。暫行下矴。入夜嵐風微吹。懸帆漸行。僅嶋口風止不能發。下矴繫船。

廿八日。辰時雲霧靄暗。石神振鳴。舉矴歸去。雨下辛苦。搖櫓進入桑嶋東南少海。有嶋於此泊舶。

卅日天晴(本國曆六月一日)。風起西北。㢠轉不定。自先至今日。可住此村之事報請。官人不許。今日又請未被允許。

六月一日。天色微晴。綠留住之事。暫請遊艇。不失([□@考]失東本作天今從池本)。下船。

二日天晴。雖无信風。人々苦欲歸鄉。步叮強行。終日難出。晚際為上帆而㢠舶。忽然流去。將當磯碕下矴盡力。僅得平善。

三日。西風微吹。或吹或不吹。上帆下帆。三數度矣。或帆或櫓。遙指赤山去。從邵村浦。乘潮而行。垂浦口潮橫走。舶忽當磯。下棹指張。不能制之。底有潛石。相共衝當。岸磯底石相合衝觸。舶將破裂。人各合力指棹。步矴共得曳出。隨流出行。海中停留。暮際大風洪雨。雷聲電光。不可視聞。舶上諸人。振鋒𨨞大刀等竭音呼川。以遮霹靂。

四日早朝上帆進行。暫行風止。下矴繫住。

五日遲明。懸帆進行。午後到赤山西邊。潮逆暫停。俄爾之頃又行。漸入山南雲聚忽迎來。逆風急吹。張帆頓變。下帆之會。黑鳥飛來。遶舶三㢠。還居嶋上。眾人驚恠。皆謂是神靈。不交入泊。㢠舶却出。去山稍遠。繫居海中。北方有雷聲。掣雲鳴來。舶上官人驚怕殊甚。猶疑冥神不和之相。同共發願。兼解除。祈祠船上霹靂神又祭船上住吉大神。又為本國八幡等大神。及海龍王。并登州諸山嶋神等。各發誓願。雷鳴漸止。風起東西。下矴繫居。此舶離陸日久。不能過海。又不得入澳。經多日夜。漂蕩海裏。不任搖動。心力疲勞。

六日𠃵風切吹。擬入赤山泊。風合([□@考]合池本作向)相順。仍舉沈石。排比帆布風止浪猛。更沈鎮石。未卜進入。風波參差。行途不與心合。艱辛之至。莫過此大矣。

七日。午時𠃵風吹。舉帆進行。未申之際。到赤山東邊泊船。𠃵風大切。其赤山純是巖石高秀處。即文登縣清寧鄉赤山村。山裏有寺。名赤山法花院。本張寶高初所建也。長(羽長池本作張)有庄田以充粥飰其庄田。一年得五百石米。冬夏講說。冬講法花經。夏講八卷金光明經。長年講之。南北有巖岑。水通院庭。從西而東流。東方望海遠開。南西北方。連峯作壁。但坤隅斜下耳。當今新羅通事押衙張詠。及林太使王訓等專勾當。

八日。暮際。請益法師。及惟正。惟曉等登寺。偶謁寺家。諸僧等卅有餘。相看啜㭟。夜宿閑房。

九日。齋前法相請益戒明法師。及從僧等。相尋登來。共於食堂喫齋。齋後粟田錄事。新羅通事道玄等。同共登來。亦宿一夜。

十日齋後粟([□@考]粟下池本有田字)錄事。歸船上去。本國七箇僧。留住山寺。超七日西南風大切。片時无息。

廿二日。大風暴雨。通夜不止。

廿三日。早朝巡看山寺。拔樹折枝。崩巖落壘石從泊舶處。水手走來云。舶當麤磯。悉已破損。[舟*遊]艇一雙。并皆破散。乍聞恠无極。便差專使。遣泊舶處。令看虛實。其舶為大風吹流。著麁磯。柂板破却。遊艇([□@考]艇東本無今從池本)一雙。并已摧裂。舶當乎([□@考]乎池本作平)磯三四度。鴻濤如山。纜矴不繫。與波([□@考]波各本作彼恐誤)流出。自西岸而到東岸風吹逾切。漂搖更劇。下鏘為矴。々纜纔沈。迫岸繫留。船上諸人。心迷不喫。宛似半死。兩日之後。歸到舊泊。補綴[舟*遊]艇。

廿六日。分頭令取矴。及覓柂料之材。自去四月起首。雲霧暗塞。風雨不止。一兩日晴。還更雲塞。

廿七日。聞張大使。灾([□@考]灾恐文字見下文)關船二隻。到日([□@考]且或赤字)山浦。

廿八日。大唐天子。差入新羅慰問新即位王之使。青州兵馬使吳子陳。崔副使。王判官等。卅餘人登來。寺裏相看。夜頭張實高遣大唐賣物使崔兵馬司。來。寺問慰。

廿九日。遲明。共道玄闍梨。入來客房。商量留住之事。便向船處歸去。赤山浦東南。涉少海有嶋。與東岸接連。是吳干將作劒處。時人喚為莫耶嶋。但莫耶是嶋之名。干將是鍛工之名。

七月十日。十一日。海裏無風。波浪猛騰。徹底涌沸。浪聲如雷。舶船漂振。驚恠不少。

十四日。辰時辭山院。到泊船處。在岸頭。共戒明法師及粟錄事和錄事辭別。往真莊村天門院。相看法空闍梨。此師曾至本國。歸來二十年。夜宿其院。

十五日。山院喫齋。便喫新粟米飯。

十六日早朝。從山院下。在路聞人噵。舶船昨日發去。到泊船處。覓船不見。暫住岸頭。赤山院眾僧。共來慰問。俱登赤山院喫飯。便見州使四人。先來在院。運日本國朝貢使粮七十石米着。今於當村。緣朝貢使已發。不得領過。便報縣家去。院裏老少。深恠被拋却。慰問慇懃。

廿一日。申時。本國相公已下九隻船來。泊赤山浦。即遣惟正。起居相公。兼諮諸判官錄事等。相公差近江權博士粟田家繼。及射手左近衛丈部貞名等。慰問請益僧。兼令問第二舶逢危害之事。

廿二日。不發。

廿三日。早朝。山頭望見泊舶處。九隻船并不見。便知夜頭同發。西北風吹。赤山東北隔海去百許里。遙見山。喚為青山。三峯竝連。遙不炳然。此乃秦始皇於海上修橋之處。始皇又於此山。向東見蓬萊山。瀛山。胡山。便於此死。其時麻鞋今見在矣。見舊老說。便得知之。三僧為向天台。忘歸國之意。留在赤山院。每問行李。向南去道路絕遠。聞噵向北巡禮。有五臺山。去此二千餘里計。南遠北近。又聞有天台宗和尚。法號志遠。文鑒座主竝天台玄素座主之弟子。今在五臺山。修法花三昧。傳天台教迹北臺在宋谷蘭若。先修法花三昧得道。近代有進禪師。楚州龍興寺僧也。持涅槃經一千部。入臺山志遠禪師邊。受法花三昧。入道場求普賢。在院行道。得見大聖。如今廿年來也。依新羅僧聖林([□@考]林池本作琳)和尚口說記之。此僧入五臺及長安。遊行得廿年。來此山院語話之次。常聞臺山聖跡甚有奇特。深喜近於聖境暫休向天台之議。更發入五臺之意。仍改先意便擬山院過冬到春遊行巡禮臺山。

廿八日。申時。縣使竇文至等兩人。將縣帖來。其狀偁。

縣 帖青寧鄉

得板頭竇文至狀報。日本國船上拋却人三人

右撿案內得前件板頭狀報。其船今月十五日發訖。拋却三人。見在赤山新羅寺院。其報如前者。依撿前件人。既船上拋却。即合村保板頭當日狀報。何得經今十五日。然始狀報。又不見拋劫人姓名兼有何行李衣物。并勘赤山寺院綱維知事僧等。有外國人在。都不申報。事須帖鄉專老人。勘事由。限帖到當日。具分折狀上。如勘到一事不同。及妄有拒注。并追上勘責。如違限勘事不子細元勘事人。必重科決者。

開成四年七月廿四日    典王佐帖

主簿副尉胡君直

攝令戚宣員

求法僧等。便作狀報留却之由其狀如左。

日本國僧一人。從小師二人。行者一人。留在山院事由

右僧等。為求佛法。涉海遠來。雖到唐境。未遂宿願。辭鄉本意。欲巡聖國。尋師學法。緣朝貢使早歸。不能相隨歸國。遂住此山院。已後便擬巡禮名山。訪道修行。但隨身物。鐵鉢一口。銅鐃二具。銅瓶一口。文書廿餘卷。遮寒衣裳等。更無別物。今蒙縣司勘問。具事由如前。牒件狀如前。謹牒

開成四年七月廿日  日本國僧圓仁狀帖

從僧惟正

僧惟曉

行者丁雄萬奉帖

青寧鄉赤山院狀上勘日本國僧人船上不歸事由等狀

右日本國僧圓仁。小師惟正。惟曉。行者。計四人。口云。遠聞重花興流佛教。故來投學聖教擬次尋名山聖跡。巡禮諸方。緣時熱。且在山院避熱。待時凉即便行。遂不早([□@考]早字或得字歟)縣司狀([□@考]狀下一字缺。恐脫者字)。惟悉察其僧等緣身衣鉢。更無別物。如通狀後不子細。法清等虛妄之過。謹具狀上。事由如前。

開成四年七月 日  赤山院主僧法清狀

八月十三日。聞相公已下。九隻船。在青山浦。更有渤海交關船。同泊彼浦。從彼有人。來報縣家去。未詳虛實。所以然者。九隻船。從此赤山浦發後。西北風連日常吹。于今猶有。更有何所障不發去。但應是人虛傳。

十五日。寺家設餺飩餅食等。作八月十五日之節。斯節諸國未有。唯新羅國獨有此節。老僧等語云。新羅國。昔與渤海相戰之時。以是日得勝矣。仍作節樂而喜儛。永代相續不息。設百種飲食。歌儛管絃以晝續夜。三箇日便休。今此山院。追慕鄉國。今日作節。其渤海。為新羅罰。纔有一千人。向北逃去。向後却來。依舊為國。今喚渤海國之者是也。

十六日。為惟正。惟曉。始讀因明論疏。青州都督府管內。有四箇州。萊州。登州。淄淥州([□@考]淥字衍合青州為四)并山東道。登州四縣。牟平縣。文登縣。蓬萊縣。黃縣([□@考]黃下池本有綠字非也)蓬萊縣在州下。今此山院。是文登縣清寧鄉赤山村內。清寧鄉南極。望海有莫耶嶋。是吳干將作劒之處。當在赤山東南。隔以小海。從赤山北。向東轉去。陸路得到。

九月大。一日己夘。問錄往臺山。行李州名里數過八箇州。到五臺山。計二千九百九十來里。從赤山村。到文登縣。百三十里。過縣到登州。五百里。從登州行二百廿里。到萊州。從萊州行五百里。到青州過青州行一百八十里。到淄州。從淄州到齊州。一百八里。過齊州到鄆州。三百里。從鄆州。行過黃河。到魏府一百八十里。過魏府到鎮州。五百來里。從鎮州入山行五日。約三百里。應到五臺山。依新羅僧諒賢口說記之。

三日午時。縣使一人。將縣帖來。其帖文如左。

縣 帖青寧鄉

先得狀。在赤山寺院。日本國船上拋却僧三人。行者一人

右撿案內得狀偁。前件僧等。先具事由申上訖。恐後州司要有追勘狀。請帖海口所由。及當村板頭。竝赤山寺院綱維等。須常知存亡。請處分者。奉判准狀。帖所由者。依撿前件人事。須帖海口所由告報。及綱維等。須常知存亡。如已後州司追勘。稱有東西不知去處。□追必重科決。仍限帖到當日。告示畜([□@考]畜恐審字)取狀。州狀上者。

開成四年八月十三日     典王佐帖

主簿副尉胡君直

攝令戚宣員

司功

先在青寧鄉赤山寺院。日本國船上拋却僧三人。行者一人

右件僧等。先申州申使訖。恐有東西。去八月十四日。帖赤山寺院。竝村保板頭海口所由等。須知存亡。尋問本鄉里正。稱村正譚亶拋却帖。至今都無狀報。其譚亶見在。伏請處分。牒件狀如前。謹帖

開成四年九月 日      典王佐牒

青村正狀一日員([□@考]一日池本作宣)

日本國僧圓仁等狀上

奉帖勘問拋却在赤山院日本國僧三人行者一人東西存亡事由狀

右僧等。為慕佛法。權住山院。已得已得([□@考]二字恐衍)穩善。欲擬便出遊禮諸處。緣時臨寒。未有東西。在此山院。過冬到春巡禮名山。訪尋聖跡。僧等情願狀報先了。今蒙帖勘東西存亡。謹具事由。狀上如前。牒件狀如前。謹牒

開成四年九月三日  日本國僧圓仁等帖

十二日午時。雲雷雹雨。五更之後。龍相鬪鳴。雹雨交下。電光紛耀。數尅不息。到曉便止。朝出見之。氷雹流積三四寸許。凝積如雪。老僧等云。古來相傳。此山多有龍宮。

祠部 牒 上都章敬寺。新羅僧法清

右請唯([□@考]唯恐准字)格所在隨緣頭陁。

牒。得前件僧狀偁。本心入道。志樂頭陁。但是名山歸心禮謁。經行林下。所在尋師。學迦葉之行門。進修佛理請准([□@考]准各本作唯准唯屢誤)([□@考]𠃵恐衍)元和元年四月十二日勑。三藏僧般若力奏弟子大念等請頭陀。奉依釋教。准勑修行。所在頭陀。勿虧聖典。但為持念損心。近加風疾發動無恆。藥餌之間。要須市易將息。今欲往諸山巡禮。及尋醫療疾。恐所在關戌城門街鋪村坊佛堂山林蘭若州縣寺舍等不練([□@考]練同揀下同)行由。請給公驗者。付庫撿得報勑內名同者。謹撿格僧尼有能行頭陀者。到州縣寺舍任置。將理不得所由恐動者。僧法清請頭陀撿勘同([□@考]同恐問字)者准狀牒。故牒

元和二年二月 日     令吏潘倫牒

主事趙參

員外郎周仲孫

日本國求法僧等牒 當寺

僧圓仁 從僧惟正。惟曉。 行者丁雄萬請寺帖報州縣給與隨緣頭陀公驗牒。

僧等本意欽慕釋教。遠投。 仁境。歸心聖跡。志樂巡禮。見說。臺山等諸處。法教之根原。大聖之化處。西天高僧。踰險尋訪。漢地名德。在得道矣。僧等之仰彼芳猷。偶屬良緣。幸到聖國。今欲往赴諸處。以遂舊情。恐在道路。不練([□@考]練揀同)行由。傳聞。般若三藏。為頭陁僧。奏請公驗。准勑修行。起昔續今也。伏望當寺。准 當國格例。帖報州縣。請經公驗。然則綱維。弘絡([□@考]絡或給字池本作法)之芳聲。遠振海外。催勸之恩賴。快揚佛日。不任思誠之至。具狀如前。牒件狀如前。謹牒

開成四年九月廿六日

日本國延曆寺求法僧([□@考]僧下池本有圓仁牒三字)

廿三日。據唐曆立冬。自後寒風稍切。

廿七日下雪。自九月中旬已來。寒風漸起。山野無青草。澗泉有凍氣。

廿八日。始當院收蔓菁蘿蔔。院中上座等。盡出揀葉。如庫頭無柴時。院中僧等。不論老少。盡出擔柴去。

十月一日。始霜下。

五日泉氷。

十日夜半。聞群鴈聲。空飛南去。

十五日夜半月蝕。院裏師盡出。作聲打板。五更之初。月色漸明。

十一月一日。赴新羅人王長文請。到彼宅裏喫齋。齋後共數僧等。到寺院莊宿一宵。

十二日晚頭歸到山院。

九日冬至節。眾僧相禮。辰時。堂前禮佛。

十六日。山院起首講法花經。限來年正月十五日。為其期。十方眾僧。及有緣施主。皆來會見。就中聖琳和尚。是講經法主。更有論義二人。僧頓證。僧常寂。男女道俗。同集院裏。白日聽講。夜頭禮懺聽經及次第。僧等其數卌來人也。其講經禮懺。皆據新羅風俗。但黃昏寅朝二時禮懺。且依唐風。自餘并依新羅語音。其集會道俗。老少尊卑。惣是新羅人。但三僧。及行者一人。日本國人耳。

十七日。齋前由當院講起□。且出寺。往南山法空闍梨院。赤山院綱維。馳書請歸。不許住南院更修狀請十五日暇綱維([□@考]維下東本更有綱恐衍)僅許。

廿二日。緣事不穩。歸於本院。

赤山院講經儀式。辰時。打講經鍾。打驚眾。鍾訖。良久之會。大眾上堂。方定眾鍾([□@考]鍾池本作了)講師上堂。登高座間。大眾同音。稱嘆佛名。音曲一依新羅。不似唐音。講師登座訖。稱佛名便停。時有下座一僧作梵。一據唐風。即云何於此經等一行偈矣。至願佛開微密句。大眾同音唱云戒香定香解脫香等。頌梵唄訖。講師唱。經題目。便開題。分別三門。釋題目訖。維那師出來。於高座前。談申會興之由及施主別名。所施物色申訖。便以其狀。轉與講師。講師把麈尾。一一申舉施主名。獨自誓願。々々訖。論義者論端舉問。舉問之問。講師舉麈尾。聞問者語。舉問了。便傾麈尾。即還舉之。謝問便答。帖問帖答。與本國同。但難。儀式稍別。側手三下後。申解白前。卒爾指申難。聲如大瞋人盡音呼諍。講師家([□@考]家恐蒙)難。但答不返難。論義了。入文談經。講訖。大眾同音長音讚嘆。々々語中。有㢠向詞。講師下座。一僧唱處世界如虛空偈。音勢頗似本國。講師昇禮盤。一僧唱三禮了。講師大眾同音。出堂歸房。更有覆講師一人。在高座南。下座便談講師昨所講文。至如會義句。講師牒文釋義了。覆講亦讀。讀盡昨所講文了。講師即讀次文。每日如斯。

新羅一日講儀式 辰時打鍾。長打擬了。講師都講二人入堂。大眾先入列坐。講師讀師入堂之會。大眾同音。稱嘆佛名長引。其講師登北座。都講登南座了。讚佛便止。時有下座一僧作梵。云何於此經等一行偈也。作梵了。南座唱經題目。所謂唱經長引。音多有屈曲唱經之會。大眾三遍散花。每散花時。各有所頌。唱經了。更短音唱題目。講師開經目。三門分別。述經大意。釋經題目竟。有維那師。披讀申事興所由。其狀中。具載无常道理。亡者功能。亡逝日數。知登州刺史姓烏名角。時人喚烏使君。有三諱字。明綺給也。明日即噵來日。青州節度使姓壽。時人喚壽尚書。無諱字也。

新羅誦經儀式。大唐喚作念經。打鍾定眾了。下座一僧。起打槌唱一切恭敬敬禮常住三寶。次一僧作梵。如來妙色身等兩行偈。音韻共唐一般。作梵之會。一人擎香盃。歷行眾座之前。急行々便休。大眾同音。誦摩訶般若題數十遍也。有一師。陳申誦經來由了。大眾同音誦經。或時行經本。或時不行經本。念經了。導師獨唱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次稱佛菩薩號。導師唱云。南無十二大願。大眾云。藥師瑠璃光佛。導師云南無藥師也。大眾同音云。瑠璃光佛。導師云南無大慈悲也。大眾同音云。觀世音菩薩。餘皆如此。禮佛了。導師獨結願向。々々稍長。向之後。導師云。發心。大眾同音亦云。發心。次導師唱發願已竟。頂禮三寶。次施主擎施物坐。導師與呪願便散去。

廿九日晚頭。此新羅院佛堂。經藏。點燈供養。別處不點燈。每房竈裏。燒竹葉及草。從堗出煙。黃昏。初夜。後夜。寅朝。禮佛。後夜諸沙彌小師等。巡到諸房。拜年賀年之詞。依唐風也。

開成五年(庚申)正月一日(戊寅)早朝禮佛了。不相拜謁。直歸自房。喫粥之後。堂前禮佛行道。禮佛了。便於堂前。眾僧同禮拜。更互參差。不依次第。

正月十五日。得當年曆日抄本。寫著如左。

開成五年曆日(干同支同納音本)凡三百五十五日。合在乙巳([□@考]巳東本作乙今從池本。乙巳恐己巳誤)上取土修造大歲(申)大將軍(在午)大陰(在午)([□@考]戈即歲之略下同)(在中□[□@考]中恐申字。□殘恐申酉歟)戈形(在寅)歲破(在寅)戈[煞-(烈-列)](在未)(在辰)豹尾(在戌)蠶宮(在巽)

正月 (一日戊寅土建 四日得平 十二日雨水 廿六日驚蟄)
二月 (一日戊申土破 十一日社春分 廿六日清明)
三月 (一日丁丑水閏 閏字有疑 二日天赦 十二日癸丙[□@考]癸丙恐穀雨誤 廿八日立夏)
四月 (一日丁未水平 十三日小滿 廿八日芒種)
五月 (一日丙子水破 十四日夏至 十九日天赦)
六月 (一日乙巳火開 十一日初伏 十五日々暑 廿日立秋)
七月 (一日乙亥上平 二日陰伏 十五日處暑)
八月 (一日甲辰火成白露 五日天赦 十五日社 十六日秋分)
九月 (一日甲戌火除 二日寒露 十七日霜降)
十月 (一日癸卯金執 二日立冬 十八日小雪 廿日天赦)
十一月 (一日癸酉金收 三日大雪 廿日冬至)
十二月 (一日癸卯雪平[□@考]雪字虫損或金字 三日小寒 十八日大寒 廿六日臘)

右件曆日具注勘過

此日山院法花會畢。集會男女。昨日二百五十人。今日二百來人。結願已後。與集會眾。授菩薩戒。齋後皆散去。赤山法花院常住僧眾及沙彌等名。僧曇表。僧諒賢。僧聖琳。僧智真。僧軌範(禪門)。僧頓證(寺主)。明信(去年典座)惠覺(禪門)。修惠。法清(去年院主)金政(上座)。真空。法行(禪門)。忠信(禪門)。善範。沙彌道真(去年直戈)。師教。詠賢。信惠(住日本國六年)融洛。師俊。小善。懷亮。智應。尼三人。老婆二人。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牒 當院

請遊禮諸處。尋師訪道

牒。圓仁。幸接仁德。住院穩善。鴻洛([□@考]洛恐濟誤)高深。難以酬謝。感媿之誠在物難喻。然以歲陰推遷。春景漸暖。今欲出行巡禮諸處。訪尋佛教。伏請處分。牒件狀如前。謹牒

開成五年正月十九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牒

廿日。當院綱維。更作一狀。差惟正。及院家使。報當州軍事押衙張詠宅去。求法僧。別作一狀。同送押衙其狀如左。

展奉羊([□@考]羊恐年字)開。春景惟新。伏惟押衙尊體動止萬福。即此圓仁蒙推免。先日伏蒙慈流。及([□@考]及或存)問殊慰。勤慕无任感慶。恨([□@考]恨東本作限)以豫([□@考]豫池本作懷或旅字歟)情不獲披。豁欣之誠何以為喻。圓仁欽慕釋教淹留唐境。今欲往赴諸方。尋訪聖跡。伏仰洪仁。事幸垂恩庇。謹遣弟子僧惟正。奉狀代身([□@考]身池本作申)。不宣([□@考]宣東本無)謹狀

開成五年正月廿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張押衙(侍者謹空)

廿一日。得押衙報稱。明日差使。報文登縣取得帖報。專使馳報於赤山院。留心相待者。院裏眾僧。及押衙并村人皆云。青州以來諸處。近三四年。有蝗虫灾。喫却穀稻。緣人飢貧。多有賊人。煞奪不少。又行客乞飯。无人布施。當今四人同行。計應太難。且在此院。過夏待秋。穀就出行。穩便如欲。要行且向楊楚州堺。彼方穀熟。飯食易得。若欲遂本願。從楚州海州直大路向北亦得(云々)。人說不同。心裏進退。文登縣長官諱動。少府諱平。

廿七日晚頭得押衙報偁。昨已具高意報。當縣宰君。近報來云。以申州候十數日問。州司有處分。方可東西者。

二月一日。更修一狀。催押衙其狀如左。

仲春漸暄。伏惟。押衙尊躰。動止萬福。即此圓仁蒙恩。忽奉翰墨示。及具承高情。恩勞厚深。凡在少僧不勝感荷。伏准縣報云。以申州候十數日間。州司有處分。方可東西者。微心斟酌。理灼然。但所期行李。萬有餘里。遠客私望。非此公務竊惟縣司申州。未必早急。若有遲怠空過。行節當入熱時。伏請。更垂恩謀。圓仁。雲程([□@考]程東本作似程字雲程見下文狀中)踰險。專心志道。偏貪早出。不慮嫌責。輕以少事。奉煩麾下。悚愧雖積。不能默止。斯乃為慕押衙庇蔭。伏望。重加催勸。早賜處分。然則。洪濟芳聲。遠振海外。求法善根。同結金蘭。不任勤仰之至。謹遣弟子惟正。奉狀代申。不宣謹狀。

二月一日([□@考]二上池本有開成五年四字)

求法僧圓仁狀上

張押衙(侍者)

得押衙報云。更差使申。懇計不久即來。且願客無至憂屑。座主自到弊管止泊時。多少人終日區々(云々)

七日上座弟子沙彌師敬。出院向西去。十一日黃昏。寺主弟子沙彌詠賢。偷率上座小師師俊。兩人同心。暗出走去。院中老少。無人聞知。

十四日依新羅僧常寂請。往㔁村。到彼便見白石彌勒像躰上著土。問事由。答云。於此有新羅人王憲。夜夢有一僧。來語云。我是文殊師利。古佛堂墮壞。積年無人修緝。佛菩薩埋沒土中。見汝信志。故來告報。若欲知實。拙([□@考]拙恐掘字)家東南寶圖邊。便得見者。寤且驚恠。以夢中事。語諸道俗。遠赴古圖邊。鋤掘地。深至𦙄上。尋得佛菩薩像。今見掘得彌勒佛像一體。文師利菩薩一躰。普賢菩薩一軀。觀世音菩薩兩軀。大師子菩薩一躰。羅睺羅一軀。佛骨鐵閣廿斤已上。諸人見之。奇異不少。夜頭禮佛。道俗會集。施捨通夜。

十五日齋不限人數。便見張押衙。得押衙報。云。西行之事。少人尋時差人上州。別取處分。三五日。留心相侍。如要懇急。此即專令所由奉送至縣。邐迤向前亦得。十五日間。崔押衙船從楊州來。在乳山浦。

十七日為與崔押衙。留狀一封。囑者([□@考]者與這字同)院家。兼以書一封。同贈張大使。其狀如左。

披展改歲。德音希聞。勤積增深。春景已暄。伏惟。押衙尊體康裕。即此圓仁蒙恩隔以雲程。不獲覲謁。瞻囑日深。欽詠何喻。圓仁留住山院。多幸過年。厚蒙眾僧仁德。殊慰旅情([□@考]旅東本作張恐非也)。斯乃押衙慈造矣。庇蔭廣遠。豈以微身。能酬答乎。深銘心骨。但增感媿。先蒙芳旨。開春從縺水([□@考]縺恐漣字)。專使賜船。送達維南者。近聞臺山靈跡。不任追慕。圓仁本意。專尋釋教。幸聞聖境。何得不赴。緣有此願。先向臺岳。既違誠約。言事不諧。深愧高情。還恐。所遣使人。空致劬勞。莫賜恠責。求法已後。却歸赤山。從清海鎮。轉向本國。伏望。參張大使。具陳事情。圓仁却。略計明年秋月。若有彼方人船往來。請垂高命。特令尋看。僧等歸鄉。專憑鴻救。不任勤仰之至。謹留空狀代申。不宣謹狀  開成五年二月十七日

日本國求法請益傳燈法師位圓仁([□@考]仁下池本有狀上二字)

崔押衙(傳者)

南判官。尊體萬福。雖未接拳。先已蒙知聞。宛如面覲。伏惟。照悉事情同前。請莫厭辨緣。懷無紙不別書狀。垂恕幸甚。謹空

生年未祇奉。久承高風。伏增欽仰。仲春已暄。伏惟。大使尊躰。動止萬福。即此圓仁。遙蒙仁德。无任勤仰。圓仁。為果舊情。淹滯唐境。微身多幸。留遊大使本願之地。感慶之外。難以喻言。圓仁。辭鄉之時。伏蒙筑前大守寄書一封。轉獻大使。忽遇船沈淺海漂失資物。所付書札隨波沈落。悵恨之情。無日不積。伏[比/異]莫賜恠責。祇奉未期。但增馳結不情。謹奉狀起居。不宣謹狀

開成五年二月十七日

日本國求法僧傳燈法師位圓仁狀上

清海鎮張大使(麾下謹空)

([□@考]日本以下界線內十八行再出下文故今削之(四八 四九)頁)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請蒙賜公驗往赴五臺等名山及諸方巡禮聖跡尋師學法僧圓仁弟子惟正惟曉行者丁雄滿緣身衣鉢等

右圓仁等大([□@考]大下文作本)心志慕釋教修行佛道遠聞中花五臺等諸處佛法之根源大聖之化處西天高僧踰險遠投漢([□@考]漢下文作唐)國名賢([□@考]賢下文作德)得道圓仁等不任([□@考]不任下文作舊有)欽羨涉海訪尋未遂宿願去開成四年六月內到文登縣青寧鄉赤山新羅院隔生緣於滄溟忘懷土於海岸幸蒙放任東西遊([□@考]遊下文作得)到君仁境今欲往詣諸方禮謁聖跡尋師學法恐所在州縣戍城門街([□@考]戍以下四字下文無)關津鋪村([□@考]鋪村下文作口鋪及三字)寺舍等不練行由伏望([□@考]望下下文有使君仁造四字)賜給([□@考]賜給下文作特賜)公驗將([□@考]將下文作以)為憑鏡([□@考]鏡下文作據)謹具如前([□@考]謹以下四字下文無)伏請處分牒([□@考]牒下下文有件)狀如前謹牒

開成五年三月三日

日本國求法僧傳燈法師位([□@考]傳以下五字下文作圓仁狀上)

日本國求法圓仁。伏蒙惠賜公物若干。專在微身。不勝感荷。圓仁。是外蕃庸僧。何敢當斯重施。實難銷謝。但增悚愧。伏惟。使君忠正膺天心。榮貴列干城清風高標。仁化遐敷。軍府晏然。緇素欽仰。圓仁。為求佛教。感德遠來。留遊貴境。幸沐仁德。凡在下情。无任感慶

開成五年二月十九日

日本國求法僧傳燈法師位圓仁狀上([□@考]日本以下十五字東本無。今從池本)

十九日([□@考]十九日東本無。今從池本)齋後出赤山新羅院入縣。院主僧法清。相送到勾當新羅使張押衙宅。押衙相見云。適來得縣牒。擬差人報去。和上自來赴到此。誠知行李甚有感應。深以相慶。便見縣牒。

文登縣牒  勾當新羅押衙所

當縣先申上。日本國船上客僧圓仁等肆人

牒。檢案內被([□@考]被恐彼字歟)帖稱。前件客僧等。先在赤山院住。全([□@考]全東本作舍)為春暖欲往諸處巡禮。恐不練事由。今欲放東西。未㝡([□@考]㝡恐敢字)專擅狀上者。奉帖准狀放去者。未有准帖。牒勾當新羅張押衙所。請處分者。准狀牃張押衙者。謹牒

開成五年二月十日([□@考]十池本作廿)

典王佐牒

主簿判尉胡君直

蹋縣印三處

登州都督府    文登縣牒

日本國客僧圓仁等肆人

僧圓仁弟子僧惟正惟曉行者丁雄萬竝隨身衣鉢等

牒。檢案內得前件僧狀。去開成四年六月。因隨本國朝貢船。到文登縣青寧鄉赤山新羅院寄住。今蒙放任東西。今欲往諸處巡禮。恐所在州縣關津口鋪路次。不練行由。伏乞。賜公驗為憑。請處分者。依檢前客僧未有准狀。給公驗。請處分者准前狀。給公驗為憑者。謹牒

開成五年二月廿三日   典王佐牒

主薄判尉胡君直

([□@考]胡君直三字東本在主簿判尉主今從池本)

入夜於押衙宅宿。

廿日押衙牒付圓仁等。送縣司。令出公驗。兼差所由。李明才相送入縣。便辭別押衙。及共赤山院主僧法清等。相別了。向北行廿里。到望海村王家斷中。齋後北行五十里。夜到文登縣。入惠海寺極樂闍梨院宿。

廿一日早朝。入惠聚寺權覓住處。北院安置。齋時赴惠海寺極樂闍梨院斷中。李明才。早朝入縣衙。時過押衙牒長官未判。未得公驗。唐國風法。官人政理。一日兩衙。朝衙晚衙。須聽鼓聲。方如坐衙。公私賓客候衙時。即得見官人也。

廿二日於當寺喫粥飯。緣長官請暇不出。未得公驗。又聞。開成天子。今年正月三日崩。天下三日舉哀著服。又聞。新天子上位。城中[煞-(烈-列)]却四千餘人。先帝時承恩者也。

廿三日寒食節。三日斷火。齋後縣令胡主簿鄭主簿等。共數十人入寺來。相看慰問。具說遠來留住之本意。文登縣者。渤澥之西根。唐國之東境。秦皇御宇。駕幸此地遊賞。因立佛寺。號之惠聚。今在縣南。

廿四日早朝。得縣公牒。文如別所由。李明才勾當公驗畢。歸張押衙所。

廿五日巳時。入縣辭長官却入寺。齋後發。綱維典座等。到縣西野中辭別。縣([□@考]縣下恐脫西字)行卅里。到招賢館宿。知館人高怒([□@考]怒恐恕字)。在館中住。作主人慇懃。

廿六日開明。早朝出招賢館。行卅里。到龍泉村斜山舘斷中。知館人梁公度。在館裏住。不惡不好。緣脚痛。不得發行。便於館宿。

廿七日早朝。發到軬車村采([□@考]采或宋字歟)日成宅斷中。乞醬酢鹽菜。專無一色。湯飯喫不得。西北傍海行七里。到牟平縣城東去半里。有廬山寺。未時。入寺宿。只有三綱。典座。直歲五人。更無僧人。佛殿破壞。僧房皆安置俗人。變為俗人([□@考]人字東本削之)家。縣城東西一里半。南北二里已上。

廿八日廬山寺設登州刺史烏君齋。當寺僧二人。寺主僧一行。直歲僧常表。日本三僧。都有五人。村人廿有餘。各於自宅。隨力所辨。修理飯食擎將來。寺主僧一行表歎。村人於堂前同齋各自所。

([□@考]廿九日以下界線內二十三行東池兩本錯簡在下文(五二 五三)頁今正之)

廿九日早發。西北行卅里。至芝陽館斷中。齋後行廿里。到牟城村高安宅宿。主人不惡。

三月一日平明發。行十里到故縣館。西北行廿里。到竪泰([□@考]泰東本作紊)孫花茂宅斷中。不報直入宅裏。得主人恠。但主心慇懃。齋後望西北行卅里。到蓬萊縣管內望仙鄉王庭村寺宿。入夜雷雨。唐國行五里立一候子。行十里立二候子。築土堆四角。上狹下闊。高四尺或五尺六尺不定。曰喚之為里隔柱。二日平明發。行廿里到安香村庭彥宅齋。行廿里到登州入開元寺宿。登州去赤山浦四百里。乍行山阪蹈破脚。策杖膝步而行矣。城南地界所由喬改來請行由。仍書行曆與之如左。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弟子僧惟正惟曉行者丁雄滿

右圓仁等。日本國承和五年四月十三日隨朝貢使乘船。離本國界。大唐開成三年七月二日到揚州海陵縣白潮鎮。八月廿八日到揚州寄住開元寺。開成四年二月廿一日從揚州上船發。六月七日到文登縣青寧鄉寄住赤山新羅院。過一冬。今年二月十九日從赤山院發。今月二日黃昏到此開元寺宿。謹具事由如前。

開成五年三月二日

日本求法僧圓仁狀

登州都督府城東一里。南北一里。城西南界。有開元寺。城東北。有法膜([□@考]膜字有疑或暎歟)寺。東南有龍興寺。更無別寺。城外側近有人家。城下有蓬萊縣。開元寺僧房稍多。盡安置官客。無閑房。有僧人來。無處安置。城北是大海。去城一里半。海岸有明王廟臨海孤標。城正東是市。粟米一斗三十文。粳米一斗七十文。城南街東。有新羅舘渤海館。從登界赤山。到登州。行路人家希。惣是山野。牟平縣。至登州。傍北海行。比年蟲災。百姓飢窮。喫橡為飯。

三日早朝。縣長官使來屈。赴長官可相見。入州見錄事。又入判官衙。見判官了。從載門入見參使君。邀上廳裏啜茶。使君手書施兩碩米。兩碩麵一㪷油。一斗酢。一斗鹽。柴參拾根。以充旅粮。

四日國忌。使君判官錄事縣司等。惣入開元寺行香。使君判官等。庫頭喫茶。喚求法僧等賜茶。問本國風俗。齋時赴張家請。日本三僧。當寺典座僧到彼斷中。

五日早朝。奉狀。謝使君給粮。別狀請公驗。其狀如左。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伏蒙給賜米貳碩。麵貳碩。油壹㪷。醋壹㪷。鹽一㪷。柴參拾根。專在微身。無任感戴。圓仁是外蕃庸僧。何敢當斯仁惠。實難銷謝。但增悚愧。伏惟。使君忠膺天心。榮貴萬城。清風高標。仁政遐敷。軍府晏然。緇素欽仰。圓仁。為求佛教感德遠來屆([□@考]屆池本作留)遊貴境。幸沐仁德。特垂慈流。撫育窮旅。下情無任感慶之至。謹奉狀陳謝。不宣謹狀

開成五年三月五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使君 (節下謹空)

([□@考]見上文四四頁)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請蒙賜公驗。往赴五臺等名山及諸方處。巡禮聖跡。尋師學法。僧圓仁。弟子惟正惟曉。行者丁雄萬。緣身剃刀衣鉢等。

右圓仁等。本([□@考]本上文作大)心志慕釋教。修行佛道。遠聞。中華五臺等諸處佛法之根源。大聖之化處。西天高僧。踰險遠投。唐([□@考]唐上文作漢)國名德([□@考]德上文作賢)。遊得道。圓仁等。舊有([□@考]舊有上文作不任)欽羨。涉海訪尋。未遂宿願。去開成四年六月內。到文登縣青寧鄉赤山新羅院。隔生緣於滄溟。忘懷土於海岸。幸蒙放任東西得([□@考]得上文作遊)到使君仁境。今欲往赴諸方。禮謁聖跡。尋師學法。恐所在州縣([□@考]縣下上文有戍城門街四字)關津口鋪([□@考]口鋪上文作鋪村)([□@考]及字上文無)寺舍等。不練行由。伏望使君仁造([□@考]使以下四字上文無)特賜([□@考]特賜上文作賜給)公驗以為憑據([□@考]以字上文作將。據字上文作鏡)。伏請處分。牒件([□@考]件字上文無)狀如前。謹牒

開成五年三月五日([□@考]五東本作三上(四四 四五)頁上文亦同)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蒙使君報云。本司檢過。又從京都。新天子詔書來。於州城內第門前𨓍中。鋪二毯子。大門北砌上置一几。几上敷紫帷。上著詔書。黃紙上書。州判官錄事等。縣令主簿等。兵馬使。軍將。軍中行官。百姓。僧尼。道士。各依職類列。在𨓍東邊。向西而立。從內使君出來。軍將二十人。在使君前。引左右各十人。錄事縣司等。見使君出。伏面欲到地。使君唱云百姓等。諸人俱唱諾。使君於一毯上立。判官亦於一毯上立。皆西面立。有一軍將。喚諸職名。錄事縣司之列一時唱諾。次喚諸軍押衙將軍兵馬使之列。軍中列一時唱諾。又云諸客等。即諸官客酢太等唱諾。次云百姓等。百姓老少俱唱諾。次云僧道等。僧尼道士俱唱諾。次有二軍將。取詔書几來。置使君前一拜。手取詔書。當額揖之。一軍將跪坐。袖上受書。擎至𨓍中。向北而立。唱云。有勅。使君判官錄事諸軍等。盡俱再拜。有一軍將云。百姓拜。百姓再拜。但僧尼道士不拜。令兩衙官披詔書。其二人著綠衫。更有衙官兩人。互替讀。聲大似本國申政之聲。詔書四五紙許讀申。稍久諸人不坐。讀詔書了。使君已下諸人再拜。次錄事一人。軍將一人。出於𨓍中。對使君言謝。走向本處立。使君宣諸司云。各勤勾當。判官已上盡唱諾。次都使唱云僧道等。僧尼道士唱諾。次云百姓。唱諾。次詔書便到使君前再拜。使君下毯。以袖遮之。諸官客等數十人。到使君前。伏地屈身而立。軍將唱好去。一時唱諾。官人諸軍僧道百姓於此散去。

五日使君所施米麵。於庫頭設供。

米五斗麵一碩酢鹽油(任用)柴三十根

右物使君仁惠。不取([□@考]取恐敢字)獨受。今以前件物。於常住院。設空飯。來日供合寺眾僧。謹白

三月六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

當寺綱維(法前)

六日午時。共合寺僧一十餘人又斷中。申時。當州軍事押衙王長宗。布施一頭驢。以充駄粮。

七日王押衙宅裏齋。此開元寺佛殿西廊外僧伽和尚堂內北壁上。畫西方淨土。及補陀落淨土。是日本國使之願。即於壁上。書著緣起。皆悉沒却。但見日本國三字。於佛像左右。書著願主名。盡是日本國人官位姓名。錄事正六位上建必感。錄事正六位上羽豐翔。雜使從八位下秦育([□@考]育東本似六月)雜使從八位下白牛養。諸吏從六位下秦海魚。使下從六位下行散位(欠兩字)度傔。人從七位下連雄貞。傔人從八位下紀朝臣貞(欠字)尋問無人說其本由。不知何年朝貢使。到此州下。

八日早朝。修狀上刺史。兼催公驗。

季春極暄。伏惟。使([□@考]使下東本有尋字恐衍)君尊體動止萬福。即此圓仁蒙恩。僧途有限。數日不獲參謁。下情無任悚懼。謹遣弟子僧惟正奉狀。不宣謹狀

開成五年三月八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使君(節下謹空)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

右圓仁本願往臺山經夏。後遊諸處。巡禮聖跡。恐漸時勢有阻行李。先有狀。惱亂使君公驗。伏請處分。牒件狀如前。謹牒

開成五年三月八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刺史傳語云。如今即到。齋時。赴姜押衙請。共當寺僧四人。到宅齋。

九日得院長報云。州牒明日合得。擬付和上。申使請裁。和上自將牒到青州節度府的合得公驗(云々)。午時。於㔁自政宅齋。

十日雨下。到張家齋。

十一日巳時。得州牒兩道([□@考]道通相同。此用多見奈良朝古文書)一道留後官。一道進使把牒。入州謝刺史。兼辭。仍寫得州牒之本。

登州都督府牒 上押兩蕃使

據日本國僧圓仁等狀。請公驗。往五臺并名山及諸方。巡禮聖跡。尋師學法等。僧圓仁。弟子僧惟正。惟曉。行者丁雄萬。并隨身剃刀衣鉢等

牒。檢案內得件僧狀。本心志慕釋教。修行佛道。遠聞中花五臺等諸處。佛法之根源。大聖之化處。西天高僧。踰險遠投。唐國名德。遊得道。圓仁等。舊有欽羨。涉海訪尋。未遂宿願。去開成四年六月內到文登縣青寧鄉赤山新羅院。隔生緣([□@考]緣下脫於字)滄溟。忘懷土於海岸。今欲往諸方禮謁聖跡。尋師學法。恐所在州縣關津口鋪。及寺舍等。不練行由。伏望。特賜公驗。以為憑據者。依檢日本國僧圓仁等。先據文登縣申。去年六月十二日。日本國入京朝貢使却船。到當縣界青寧鄉赤山東海口著岸。至七月([□@考]月下池本有二字為是)十五日發。續得縣申。日本國還國船上拋却。僧圓仁。并行者等四人。州司先具事由。申使訖。謹具如前。不審給公驗否者。刺史判官([□@考]官字東本無)州司無憑。便給公驗。付安錄申尚書取裁。仍遣僧人。自賚狀見尚書。取處分者。謹具如前。未有申使請處分者。具狀牒上使者。謹錄牃上。謹牃

開成五年三月九日    府史匡從制牒

具狀申上

尚書十日行固

牒壹道出訖典匡從制 官復音([□@考]音東本作言)  印二

十二日平明發。向西行卅里。到王徐村羨慶宅斷中。便發向卌里。到黃縣界九里戰村少允宅宿。主人無禮數。([□@考]數池本作敬)夢見圓澄座主。

十三日早朝發。西行廿里。到戰齋館。於東桓宅齋。主人極慳。乞一盤菜。再三而方與。齋後發。西行廿五里。到乘夫館喫㭟。行廿五里。到萊州掖縣界。徐宋村姜平宅宿。主人心直。夢見義真和尚。

十四日發。行卅里。到圖丘館王家斷中。主人初見不肯。每事難易。終施鹽菜周足。齋後行十里。到喬村王家喫㭟。行廿里。到中李村有廿餘家。經五六宅。覓宿處。家家有

([□@考]病人以下界線內凡九行本文錯簡在下文五三頁今正之)

病人不許客宿。最後到一家。又不許宿。再三嗔罵。更到藤峰宅宿。主人有道心。 十五日發。行十五里。到平([□@考]平池本作牢)徐村程家斷中。主心慇懃。齋後行十五里到萊州。々城東南一里。南北二里有餘。外廊縱橫各應三里。城內人宅屋舍盛全。出城外東南龍興寺宿。佛殿前十三級塼塔基堦頹壞。周廊破落。寺無眾僧。僅有二僧。寺主典座心性凡庸。不知主客之禮。萊州管四縣。掖縣。昌陽縣。膠水縣([□@考]合萊州為四)。州城外西南置市。粟米一斗五十文。粳米一斗九十文。 十六日早朝。常住供喫粥。寺家無飯。各自求食。

將飯食各自喫。不分與人。各割自食分。以供僧也。後發西北行十五里。路邊有王府君墓。石上鐫誌。久經歲月。誌石倒地。傍北海浦。行廿餘里。到壹([□@考]壹或臺字壹臺屢誤)村法雲寺宿。知舘人了事。臺舘本是佛寺。向後為舘。時人喚之為件臺館。舘前有二塔。一高二丈五層。鐫石構作。一高一丈。鑄鐵作之。有七層。其碑文云。王行則者。奉勅征件東蕃沒落。同船一百餘人。俱被賊擒。送之倭國。一身迯竄。有遇還歸。麟德二年九月十([□@考]十池本作廿)五日。造此寶塔(云々)

([□@考]廿九日以下界線內二十一行錯簡宜在上文四七頁各自所之後界線內今削之)

廿九日早發西北行卅里至芝陽館斷中齋後行廿里到牟城村高安宅宿主人不惡

三月一日平明發行十里至故縣館西北行廿里到竪泰([□@考]泰東本作[暴-(日/共)+大]今從池本)孫花茂宅斷中不報直入宅裏得主人恠但主心慇懃齋後望西北行卅里到蓬萊縣管內望仙鄉王庭村寺宿入夜雷雨唐國行五里立一候子行十里立二候子築土堆四角上狹下闊高四尺或五尺六尺不定曰喚之為里隔柱

二日平明發行廿里到安香村遲彥宅齋行廿里到登州入開元寺宿登州去赤山浦四百里乍行山坂踏破脚策杖膝步而行矣城南地界所由喬改來請行由仍書行曆與之如左

日本求法僧圓仁弟子僧惟正惟曉行者丁雄萬

右圓仁等日本國承和五年十三日隨朝貢使乘船離本國界大唐開成三年七月二日到揚州海陵縣白湖鎮八月廿八日到揚州寄住開元寺開成四年二月廿一日從揚州上船發六月七日到文登縣青寧鄉寄住赤山新羅院過一冬今年二月十九日從赤山院發今月二日黃昏到

([□@考]病人以下界線內十一行錯簡宜在上文五二頁界線內今削之)

病人不許客宿最後到一家又不許宿再三嗔罵更到藤峯宅宿主人有道心 十五日發行十五里到平([□@考]平池本作牢)徐村程家斷中主心慇懃齋後行十五里到萊州州城東西一里南北二里有餘外廊縱橫各應三里城內人宅屋舍盛全出城外東南龍興寺宿佛殿前有十三級塼塔基楷頹壞周廊破落寺無眾僧僅有二僧寺主典座心性凡庸不知主客之禮萊州管四縣掖縣昌陽縣膠水縣([□@考]濰縣為四)州城外西南置市粟米一斗五十文粳米一斗九十文 十六日早朝常住供喫粥寺家無飯各自求食

齋後雨下不發。

十七日平明發。向西南行。錯入蜜州路。行五里。偶然人教得赴正路。行十五里。到潘村潘家斷中。主心麤惡。不作禮數([□@考]數池本作敬)。就主人。乞菜醬酢鹽。惣不得。遂出㭟一斤。買得醬菜。不堪喫。齋後發行卌里。到膠水縣界三阜村㔁清宅宿。家婦嗔怒。夫解挊戲。東南去村三十里。有膠水縣。

十八日行五里。過膠河渡口。萊州界內。人心麤剛。百姓飢貧。傍河行十五里。到青州北海縣界田庄卜家斷中。主人慇懃。齋菜無乏。齋後傍膠河行卅里。到芙蓉驛東耿村耿家宿。去耿家西一里。有古城。時人喚之昌國城。城周十二里。東西闊。南北狹。城內見有百姓家三十戶住問村老。即云。廢此城以來。一千餘年。不知何王住處。城內地中。今見拾得金銀珠玉古錢馬鏁等。多有寶物。散在地中。每雨下後拾得(云々)。耿家主人柔善。

十九日平明發。行廿里。到王䅶村趙家斷中。主有道心供菜飽足。齋後行卌五里。到北海縣。觀法寺宿。佛殿僧房破落。佛像露坐。寺中十二來僧。盡在俗家。寺內有典座僧一人。縣中米一斗六十文。又小豆一斗三十五文。縣城東西二里。南北一里。是先代濰州。今為北海縣。

廿日早發。西行廿里。野中逢渤海使從上都歸國更行五里。到孤山村([□@考]采或歟)家修飡。主人慳極。一撮𪉩。一𨤽([□@考]𨤽池本作匙可也)醬酢。非錢不與。齋後卅里。到壽光縣界半城村李家宿。主人貪([□@考]貪東本無)愛。停客取宿錢。

廿一日發。行卅里。到韮味店張家斷中。主人心平。齋後行卅里。到青州府龍興寺宿。寺家具錄來由報州。從登州五百四十里。

廿二日朝衙入州見錄事司法。次到尚書押兩蕃使衙門前。擬通入州牒。緣遲來。尚書入毬場。不得參見却到登州知後院。送登州文牒壹道。晚衙時入州。到使衙門。合㔁都使通登州牒都使出來傳語。喚入使宅。尚書傳語云。且歸寺院。續有處分。歸到寺裏節度副使張員外。入寺來相見。又見幕府判官姓蕭名度([□@考]度池本作慶)中。

廿三日早朝。赴蕭判官請。到宅喫粥。湯藥茗茶周足。判官解佛法。有道心。愛論義見遠僧慇懃慰問。欲齋時節度副使。差一行官喚入州進奏院齋。官人六七人。飲食如法。

廿四日春節破陣樂之日。於州內毬場設宴。曉頭。直歲典座。引向新羅院安置。

廿五日為請公驗。更修狀進尚書。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

右圓仁等。歸心聖跡。涉海訪尋。欲往臺山。經夏修道([□@考]道東本作進)後遊諸方。尋師求法。恐路遠時熱。不遂本願。先有州牒。具申事由伏望尚書仁造。特賜公驗。希遂愚誠。早邁前路。伏請處分

開成五年三月廿五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從登州文登縣。至此青州。三四年來。蝗虫災起。喫却五穀官私飢窮。登州界。專喫橡子為飯。客僧等。經此險處粮食難得。粟米一斗八十文。粳米一斗一百文。无粮可喫。便修狀。進節度副使張員外。乞粮食。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請施齋粮([□@考]施下池本有給字)

右圓仁等。遠辭本國。訪尋釋教。為請公驗。未有東西。到處為家飢情難忍。緣言音別。不能專乞伏望。仁恩捨香積之餘供。賜異藩之貧僧。先賜一中。今更惱亂。伏深悚愧。謹遣弟子惟正狀。謹疏

開成五年三月廿五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員外(閣下謹空)

員外。施給粳米三斗麵三斗粟米三斗。便修狀謝。

日本國僧圓仁謹謝

員外仁造給米麵。不勝感戴。難以銷謝。下情。不([□@考]不東本無)任感愧之誠謹奉狀陳謝。不宣謹狀

開成五年三月廿五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員外(閣下謹空)

廿七日。遣惟正入本典院。探公驗事。本案報云。已有處分。給與公驗。一頭給公驗。一頭聞奏。待後日。朝衙尚書押名押印了。使送到(云々)

廿八日立夏。天氣陰沈。登州留後官王李武來院相看。便聞。渤海王子。先日來到。擬歸本鄉。待勅使來發去。於當寺夏供。院有齋普請。赴([□@考]赴池本作趨)彼斷中。眾僧五十來。

廿九日修狀進尚書乞齋糧。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請施給齋糧。右圓仁等。遠涉滄波。投尋佛教。庸身多幸。遊到尚書貴境。緣逼旅李。齋飯飢乏。語音不同。無處乞索。伏望。尚書仁造。施給糧食。撫養貧僧。然乃恩捨之福。比於陳如。鴻濟之德競乎薄拘不任欽欵之誠。謹奉狀陳請。伏增悚懼不宣謹狀

開成五年三月廿九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尚書 (閣下謹空)

遣弟子惟正。令奉狀。即蒙還報云。明日有處分者。

卅日。赴蕭處士請。到宅斷中。便聞節度使錄求法僧等來由聞奏天子訖。

四月一日。朝衙得公驗。尚書賜給布三端㭟陸斤。齋時當寺有齋。今日尚書郎君生日。因設長命齋。

二日早朝蕭判官宅喫粥。便入州奉狀謝尚書施物。兼辭尚書。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伏蒙尚書仁造。賜給布參端茶陸斤。下情不勝感戴。謹奉狀陳謝。不宣謹狀

開成五年四月二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尚書喚入衙前傳語。所施輕少。不足言。謝勞和上來好去。次入節度副使張員外院辭別。員外喚入衙裏。給茶餅食。啜茶辭別。員外到寺裏。赴趙德濟請齋。暮際。幕府判官施給粮米二斗。驢料小豆二斗。黃昏。入幕府判官宅。謝施路粮辭別判官。

三日平明發。幕府判官差行官一人。送過城門。幕府從初相見之時。心極慇懃。在寺之時。每日有恩施。慰([□@考]慰東本作慇)問不絕。發行之時。差人送路。兼示道路。今日尚書監軍。諸神廟乞雨。從寺裏。過州城西北。去城十里有堯山。山上有堯王廟。堯王昔遊此界行過之處。遂建其廟矣。相傳云。每乞雨時。了([□@考]了池本作多)感降雨。出城向北行廿里。到益都縣界石羊村陳家飡。主人心平。齋後西北行十五里。到臨淄縣界淄水驛。西行廿五里。到金嶺驛東王家宿。主人心性直好。見客慇懃。望西遙見長白山。

四日平明發。西行十六里。入小路望長白山。去([□@考]去池本無)向西行五里。到淄州淄川縣界張趙村。入趙家飡。主人極貧。無飯可喫。心裏無惡。齋後向西北行卅里。到長山縣界古縣村廛([□@考]廛不明或廓字歟)家宿。主人鍛工。本是沛州人。心平有道心。

五日早發。西北行十里。到長山縣。從縣西行十里。到張李斷中。主人慇懃。齋後西行十五里。到長白山東面。日欲申時。於仙人臺前不([□@考]不或石字誤歟)村史家喫茶。問醴泉寺。主人答。從不村望西直行十五里。到醴泉寺(云々)。便向正西入山去。錯差路行十餘里。多有差路。不知所向。緣夜却不村史家宿。竟夜狗吠。恐懼不眠。

六日早朝。主人施粥。又差一人相送。指路。正西。入谷行過高嶺。向西下坂方得到醴泉寺。菓薗喫茶。向南更行二里。到醴泉寺斷中。齋後巡禮寺院。禮拜誌公和上影。在瑠璃殿內安置。戶柱楷砌。皆用碧石構作。寶幡奇彩。盡世珍奇。鋪列殿裏。誌公和上。是十一面菩薩之化身。其本緣鐫著碑上。和上。朱代金城人也。降靈於此長白山。滅度。其後肉身不知所向。但作影像。舉國敬重。堂西谷邊。有醴泉井。向前泉涌。香氣甘味。有喫之者。除病增壽。爾來名為醴泉寺。和上滅後。泉水涸盡。但空井。如今泉井之上。建一小堂。更作和上影。影前堂內。有石井。深五尺餘。今見無水也。寺之南峯。名為龍臺。獨出羣岫。地圖所載。曾有龍舞其巔以此奏聞。奉勑。改名龍臺寺。後因泉涌。改名醴泉寺。東西南方。嵩峯連塞。北方開豁。無山阜矣。寺舍破落。不多淨喫。聖跡陵夷。無人修治。寺庄園十五所。于今不少。僧途本有百來僧。如今隨緣散去。現住寺者。三十向([□@考]向池本作巳)上也。典座僧。引向新羅院安置。

七日早朝。堂頭喫粥便發。典座等眾僧留。明日當寺大齋。因何早去(云々)。緣欲早到臺山不住。出寺門。向北行十五里。到醴泉寺庄斷中。向正西行二十里。到章丘縣。從縣西行十五里。過濟河渡口。時人喚為濟口。從口西北行半里。王家宿。主人心平。

八日早發。正西行廿五里。到臨濟縣入尹家斷中。便發。有商人施五升米。過市正西行三十里。申時。到臨邑縣界隻龍村張家。晚來雨下。主人心平。

九日朝來雨下。不得發。齋後雨晴便發。正西行十五里。到古縣。是前臨邑縣。城廓。頹夷無一官舍。先代寺舍破滅。佛像露坐。還為耕疇。甚可憂歎。向正西行十五里。到源河渡口。過河行十里。到禹城縣界鸞塘村里甫家宿。主人有道心。

十日平明發。正西行四十里。未時。到禹城縣。縣市粟米一斗卌五文。粳米一斗百文。小豆一斗十五文。麵七八十文。過城西行十里。到仙公村趙家宿。通夜雷電雹雨。至曉雷雨止。主人無道心。

十一日卯時發。正西行卅里。午時。到黃河渡口。時人喚為藥家口。水色黃渥([□@考]渥池本作泥)駛流如箭。河闊一町五段許。向東流也。黃河源出崑崙山。有九曲。六曲在土蕃國。三曲在大唐國。渡口南北兩岸。各有渡口。城南北各四町有餘。東西各一町許。此藥家口。多有舟船貪載往還人。每人出五文。一頭驢十五錢。河南屬齊州禹城縣。河北屬德州南界。過河北岸斷中。四人每人喫四椀粉粥。主人驚恠。多喫冷物。恐不消化矣。正西行三十五里。申時。到德州平原縣界趙舘村趙家宿。主人無道心。

十二日早發。正西行卌里。到沛州夏津縣界形開村趙家斷中。主人有道心。施齋飯。菜疏飽足。齋後發。西行卅里。到夏津縣界。孟家莊([□@考]莊恐店字)孫家宿。主人有道心。

十三日發。西行卅五里。到王淹村王家斷中。主人足道心施齋飯。齋後西行卅五里。申時到唐州城裏開元寺宿。見說。中丞申節度使。於開元寺新開壇場。牒報街衢。令人知聞。從諸州來受戒僧四百有餘。昨日壇場罷。新戒僧盡散去(云々)。見未發者。只有三十餘人也。寺綱維。具錄日本國僧等來由。報中丞。

十四日。朝衙入州參見中丞。中丞家裏。設一十僧齋。便赴中丞請。於使宅裏齋。齋後却到寺住。晚際。入戒壇院。見新置壇場。壘塼二層。下階四方各二丈五尺。上階四方各一丈五尺。高下層二尺五寸。上層二尺五寸壇色青碧。時人云。取瑠璃色(云々)

十五日。於城內㔁家斷中。飯食如法。齋後入善光寺見尼眾戒壇。堂裏縣幡鋪席。以繩界地不置壇。平地鋪著。以為戒壇明日起首。可行道受戒。晚衙入州辭中丞。

十六日平明發。西行廿里。到清河縣界合章流村㔁家斷中。喫榆葉羹。主人雖未解佛法。自出齋飯與僧等斷中。齋後發。西北卌里。到冀州南宮縣界趙固村趙家宿。主人心直。

十七日早朝。主人施粥飯。正北行十五里。西北行十五里。到南宮縣入城裏張家斷中。出城西北行五十里。人家希。到唐陽([□@考]陽池本作楊非也)縣。入城內覺觀寺宿。寺舍破落。無有僧徒。只有知寺僧一人。見客不慇懃。房床鋪設。惣不勾當。

十八日平明發。向正西行卅里。到新河口。入城南家斷中。從西門出。過新河橋正西行卅里。平原遙遠。人家希絕。到趙州界寧晉縣東唐城寺宿。寺極貧疎僧心庸賤。

十九日辰時。發穿城內西北行十五里。到秦丘村㔁家斷中。主人雖貧。布施齋飯。午時發。西北行廿五里。熱氣如蒸。到趙州南開元寺宿。屋舍破落。佛像尊嚴。師僧心鄙。怕見客僧。

廿日平明喫粥。西北行卌里。到鎮州鸞城縣城外孫家斷中。向西北行三十里。到鎮州大廓縣界作護驛㔁家宿。主人賊心笇人。

廿一日早發。正北行卅里。到鎮州節度府。入城西南金沙禪院。不見斷中。有二僧。見客嗔慢。撥遺數度。強入院中修飡。主人歸。心。自作餺飩與客僧。齋後向正北行廿里。到使庄楊家宿。此庄即鎮州前節度使。王大尉之庄。大尉墓堂安在於中。主([□@考]主恐王字)節度使家人守墓見在。有一軍將姓㔁。勾當墓堂精妙。南行一里。建碑堂。築立高垣。不交開者。大尉薨後。經今三世(云々)。主人有道心。於客慇懃。

廿二日早朝。主人施粥。向正北行廿里。到南接村㔁家斷中。主人從來發心。長設齋飯。供養師僧。不限多少。入宅不久。便供飯食。婦人出來慰客數遍。齋了喫茶。向正北行廿五里。到鎮州界行唐縣。入城內西禪院宿。有廿餘禪僧。心極閙亂。

廿三日早朝喫粥。向西北行廿五里。到黃山八會寺斷中。喫隶飯([□@考]隶或黍字歟)。時人稱之為上房。普通院長有飯粥。不論僧俗來集。便僧([□@考]僧字恐衍)宿。有飯即與。無飯不與。不妨僧俗赴宿。故曰普通院。院中有兩僧。一人心開。一人心鬱。有一黃毛狗。見俗嗔咬。不憚杖打。見僧人。不論主客。振尾猥馴。齋後向西北。入山尋谷行。時人喚之。為國信山。從上房行得廿里。到㔁使普通院宿。便遇五臺山金閣寺僧義深等往深州求油歸山。五十頭驢。駄油麻油去。又見從天台國清寺僧巨堅等四人。向五臺誥云。天台國清寺。日本國僧一人。弟子沙彌一人。行者一人。今見在彼中住(云々)

廿四日天陰。發從山谷。西北行廿五里。見遇一羊客駈五百許羊行。過一嶺。到兩嶺普通院。院主不在。自修食。院中曾未有粥飯。緣近年蟲災。今無粮食。齋後乘山谷行。西北三十里。到菓菀普通院宿。雷鳴降雨。

廿五日雨下。普通院。深山無粥飯。喫少豆為飯。從趙州已來直至此間。三四年來有蝗蟲災。五穀不熟。粮食難得。齋後雨停尋谷向西。行三十里。到解([□@考]解上下恐有脫字)普通院。巡禮五臺山。送供人僧尼女人。共一百餘人。同在院宿。

廿六日天晴。喫粥了。向行山谷廿里。到淨水普通院修飡。院中貧乏。山風漸凉。青松連嶺。踰兩重嶺。西行卅里到塘城普通院。過院西行。嶺高谷深。翠峰吐雲。谿水瀉綠流。從塘城西行十五里。申時。到龍泉普通院宿。後丘上龍堂裏。出泉清冷。院近此泉。喚為龍泉普通院。院有飯粥。

廿七日發。從山谷向西行廿里。到張花普通院。共九僧斷中。院有粥飯。齋後行谷十里。到㭟鋪普通院。過院西行十里。踰大復嶺。嶺東谿水向東流。嶺西谿水向西流。過嶺漸下。或向西行。或向南行。峯上松林。谷裏樹木。直而且長。竹林麻園。不足為喻。山巖崎峻。欲接天漢。松翠碧與青天相映。嶺西木葉未開張。草未至四寸。從㭟鋪行卅里。薄暮。到角詩普通院宿。院無粥飯。

([□@考]廿八日至五月五日記事凡)廿八日。入平谷。西行(三十二行再出第三卷初兩文相異以線示之)卅里。巳時。到停點普通院。未入院中。向西北。望見中臺。伏地禮拜。此即文殊師利境地。五頂之圓高。不見樹木。狀如覆銅盆。遙望之會。不覺流淚。樹木異花不同別處。奇境([□@考]境字有疑)特深。此即清凉山金色世界。文殊師利現在利化。便入停點普通院。禮拜文殊師利菩薩像。因見西亭壁上。題云。日本國內供奉翻經大德靈仙。元和十五年九月十五日。到此蘭若(云々)。院中僧等見日本國僧來。奇異示以壁上之題。故記著之。午時食堂裏齋。齋後見有數十僧遊南臺去。暮際雷鳴雨下。自廿三日申時入山。至于今日。入山谷行。都經六日。未盡山源得到五臺。自去二月十九日。離赤山院。直至此間。行二千三百餘里。除却虛日。在路行正得卌四日也。慙愧。在路竝無病累。

廿九日停點院設百齋([□@考]齋恐衍)僧齋赴請同齋。因台州國清寺僧巨堅歸本寺。付書二封。送圓載上人所。齋後見數十僧巡禮南臺去。一上時晴天忽陰。風雲𩰖暗。零雨降雹。晚際見其歸來。被雹打破笠子而來。

五月一日天晴。擬巡臺去。所將驢一頭。寄在停點院囑院主僧。勾當草料。從停點西行十七里。向北過高嶺十五里。行到竹林寺斷中。齋後巡禮寺舍。有般舟道場。曾有法照和尚於此堂念佛。有勑諡為大悟和上。遷化來二年([□@考]二下東本傍注有百歟二字池本作二百今案法照見宋僧二十一大曆年中在五臺山二年恐二十年誤)。今造影安置堂裏。又畫佛陀波利儀鳳元年來到臺山。見老人時之影。花嚴院堂中。有金剛界曼茶羅一鋪。

二日入貞元戒律院。上樓禮國家功德七十二賢聖諸尊曼茶羅。綵畫精([□@考]精東本無)妙。次開萬聖戒壇。以玉石作。高三尺。八角底築填香泥。壇上敷一絲毯。闊狹與壇齊。棟樑椽([□@考]椽恐[木*彔])柱。粧畫微妙。謁押壇老宿。法諱靈覺。生年一百歲。七十二夏貌骨非凡。是登壇大德。見客慇懃。見說。去年六月中天竺那蘭陀寺僧三人。來遊五臺。見五色雲圓光攝身光歸天竺去。竹林寺有六院。律院。庫院。花嚴院。法花院。閣院。佛殿院。一寺都有四十來僧。此寺不屬五臺。

五月五日。寺中有七百五十僧齋。諸寺同設。竝是齊州靈巖寺供主所設。

竹林寺齋禮佛式。午時打鍾。眾僧入堂。大僧沙彌俗人童子女人。依次列坐了。表歎師打槌唱一切恭敬敬禮常住三寶一切普念。次寺中後生僧二人。手把金蓮打蠡鈸。三四人同音作梵。供主行香。不論僧俗男女。行香盡遍了。表歎先讀施主設供書。次表讚了。便唱一切普念。大僧同音唱摩訶般若波羅蜜。次唱佛菩薩名。大眾學詞。同禮釋迦牟尼佛。彌勒尊佛。文殊師利菩薩。大聖普賢菩薩。一萬菩薩。地藏菩薩。一切菩薩。摩訶薩。為廿八天釋梵王等。敬禮常住三寶。為聖化無窮。敬禮常往三寶。為今日供主眾善莊嚴。敬禮常往三寶。為師僧父母法界眾生。敬禮常住三寶。打槌唱云。施食呪願。上座僧呪願了。行飯食上下老少道俗男女平等供養也。眾僧等喫齋了。行水湯口。次打槌念佛。表歎師打槌云。為今日施主善莊嚴及法界眾生。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大眾同音。念釋迦牟尼佛。彌勒尊佛。大聖文殊師利菩薩。一萬菩薩。一切菩薩。摩訶薩(如次學詞同念)。念佛了。打槌隨意大眾散去。暮際雷鳴雹雨。閣院鋪嚴道場。供養七十二賢聖。院主僧常欽。有書。巡報諸院知。同請日本僧。便赴請入道場看禮念法事。堂中傍壁。次第安列七十二賢聖畫像。寶幡寶珠。盡世妙綵。張施鋪列。雜色氈毯。敷洽地上。花燈名香茶藥食供養賢聖。黃昏之後。大僧集會。一僧登禮座。先打蠡鈸。次說法事之興由。一一唱舉供主名及施物色。為施主念佛菩薩。次奉請七十二賢聖一一稱名。每稱名竟。皆唱唯願慈悲哀愍我等降臨道場受我供養之言。立禮七十二遍。方始下座。更有法師登座。表歎念佛。勸請諸佛菩薩云。一心奉請大師釋迦牟尼佛。一心奉請當來下生彌勒尊佛。十二上願藥師瑠璃光佛。大聖文殊師利菩薩。大聖普賢菩薩。一萬菩薩。首皆云一心奉請。次同音唱散花供養之文。音曲數般。次有尼法師。又表歎等。一如僧法師。次僧法師與諸僧。同音唱讚了。便打蠡鈸。同音念阿彌陀佛。便休。次尼眾贊([□@考]贊恐替字)僧。亦如前。如是相替([□@考]替東本作贊)讚歎佛。直到半夜事畢。俱出道場歸散。其奉請及讚文。寫取在別。

七日。閣院有施主。設七日僧齋。齋時法用。略同昨日但行香時。道場供養音聲。表歎師不唱一切恭敬等。但立表嘆。更有別僧打槌作。餘法事飲食如法。

([□@考]十四日以下凡三十行再出第三卷兩文相異以線示之)十四日。夜惟正。惟曉。共數十遠來沙彌。於白玉壇受具足戒。

十六日早朝。出竹林寺。尋谷東行十里。向東北行十里。到大花嚴寺。入庫院住。齋後入涅槃院。見賢座主。彌高閣殿裏。講摩訶止觀。有四十餘僧。列坐聽講。便見天台座主志遠和上在講筵。聽止觀。堂內莊嚴精妙難名。座主云。講第四卷畢。侍下講到志遠和上房禮拜。和上慰問慇懃。法堅座主從西京新來。文鑒座主久住此山。及聽講眾四十餘人。竝是天台宗。同集相慰喜遇講𨓍。志遠和上自說云。日本㝡澄三藏。貞元廿年。入天台求法。台州刺史陸公。自出紙及書手。寫數百卷。與澄三藏。々々得疏却歸本國(云々)。便問日本天台興隆之事。粗陳南岳大師生日本之事。大眾歡喜不少。遠座主聽說南岳師生日本弘法之事極喜。大花嚴寺十五院僧。皆以遠座主為其首座。不受施利。日唯一食。六時禮懺不闕。常修法花三昧。一心三觀為其心腑。寺內老僧宿盡致敬重。喫茶之後。入涅槃道場。禮拜涅槃相。於雙林樹下右脇而臥。一丈六尺之容。摩耶悶絕倒地之像。四王八部龍神。及諸聖眾。或舉手悲哭之形。或閉目觀念之貌。盡經所說之事。皆模為像也。次入般若院。禮拜文鑒座主。天台宗曾講止觀數遍。兼畫天台大師影長供養。談話慰問甚慇懃。更見大[尸@鞋]和尚影。曾在此山修行。巡五臺五十遍。於中臺頂冬夏不下住三年也。遂得大聖加被。著得大[尸@鞋][尸@鞋]高一尺。長一尺五寸。大一量廿五斤。小一量十斤。現著影前。和上曾作一萬五千具衣帔施與萬五千僧。設七萬五千供。令作影於高閣上安置供養。此清凉山。五月之夜極寒。尋常著綿襖子。嶺上谷裏樹木端長。無一曲戾之木入大聖境地之時。見極賤之人。亦不敢作輕蔑之心。若逢驢畜。亦起疑心。恐是文殊化現歟。舉目所見。皆起文殊所化之想。聖靈之地。使人自然對境起崇重之心也。

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第二

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第三

([□@考]開成五年四月)

廿八日([□@考]廿八日至十六日記事重出而互有具略。兩文相異以線示之)入平谷。西行卅里。巳時到停點普通院前。始望見中臺頂。此即文殊師利所居清凉山。五臺之中臺也。伏地遙禮。不覺雨淚。遠望臺頂。圓高不見樹木。便入停點普通院。禮文殊像。見西亭壁上題名云。日本國內供奉翻經大德靈仙。元和十五年九月十五日。到此蘭若。午時入食堂齋。見上僧座。安置文殊像。不見置賓頭盧座。恠而問眾僧。乃云。此山諸畫如是矣。齋後見數十僧遊南臺去([□@考]一上以下至而來三十二字前文在廿九日記事中)。一上時晴天忽陰。風雲鬬暗。雹雨交零。晚際見其歸來。被雹打破笠子。渾身濕而來。自今月廿三日申時始入山。至于今日。每日入山谷行。經六日始得到此五臺。去二月十九日離赤山院。直到此間。行二千三百餘里。除却歇日。正在路行得卌四日也。慙愧。同行竝无病累。

廿九日。院中有百僧齋。亦同赴請。又因台州國清寺僧巨堅巡臺歸本寺。付二封書送圓載上人所。

五月一日天晴。巡五臺去。從停點普通西行十七許里。向北過一高嶺。行十五里。到竹林寺斷中。仍見諸州來求受戒沙彌數十人。在寺候日。齋後巡禮寺。有般舟道場。曾有法照和尚。於此堂修念佛三昧。有勅諡號大悟和尚。遷化來近二年([□@考]前文注參看)今造影安置堂裏。又畫佛陁波利。儀鳳元年來到山門見老人之影。花嚴院佛堂有金剛界曼㭟羅一鋪。

二日。入貞元戒律院上樓。禮國家功德七十二賢聖諸尊曼㭟羅。綵畫精妙。次開萬聖戒壇巡看。純用白玉石作。高三尺而八角。以香泥築填壇底。壇上敷一張五色綵絲毯。亦八角造。闊狹共壇恰齊。押壇老宿。法諱靈覺。生年一百歲。七十二夏。貌骨非凡。是登壇大德。見客慇懃。見說去年六月中天竺那蘭陀寺三藏三人來巡禮五臺。見五色雲。圓光。攝身光。歸天竺去。此竹林寺有六院。律院。庫院。花嚴院。閣院。佛殿院。一寺都有四十來僧。此寺不屬五臺。

五月五日。有七百五十僧齋。諸寺同設。竝是齊州靈嚴([□@考]嚴恐巖字)寺供主所設矣。晚際隨喜([□@考]此間前文有竹林寺齋式之一項)

十四日夜。惟正惟曉。共數十人。於白玉壇上受具足戒。

十六日早朝。出竹林寺乘谷東行十里。向東北行十餘里。到大花嚴寺。入庫院住。齋後到涅般院。見賢座主。於高樓上講止觀。講第四卷欲終。有卅餘僧同聽。便見志遠和上([□@考]宋傳七)在講下聽止觀。其殿內外莊嚴精麗難名。待下講禮拜志遠和上及講座主。同聽眾僧等。和上等慰問慇懃。座([□@考]座上前文有法堅二字)主新從西京來。文鑒座主久住山。曾講止觀法花經數遍。諸聽眾是遠和上門下。不或有諸方來聽者。志遠和上云。貞元廿年。見日本國㝡澄三藏。入天台求法。台州刺史陸公自出紙墨及書手。寫數百卷。與澄三藏。々々兼得印信。却歸本國(云々)。便問日本天台宗興盛之事。因粗陳南岳大師生日本弘法之事。遠和尚及大眾甚歡喜。大花嚴寺十二([□@考]二字前文作五)院。僧眾至多。皆以遠和上為首座。和上不受施利。日唯一飡。戒行清高。六時禮懺。不闕一時。而常修法花三昧。一心三觀以為心腑。志超物外。遍山諸寺老宿盡致欽敬者。其深意。一生欲得見普賢菩薩。證法花三昧也。喫㭟後。入涅槃道場。禮佛涅槃相。於雙樹下右脇而臥。一丈六尺之容。摩耶夫人。悶絕倒地之像。四王八部龍神天人。及諸聖眾。或舉手悲哭之形。或閉目觀念之貌。一切依經相作。次入般若院。禮文鑒座主。兼禮天台大師影。鑒座主相喜不已。乃云。此寺開二座講。弘傳天台教。感見遠國僧求天台教來到此處甚有感應哉。更見大鞋和上影。曾在此山修行。巡五臺五十遍。又曾在中臺頂。冬夏不下。住頂三年。遂得大聖加被。著大鞋。高一尺([□@考]尺下前文有長一尺三字)五寸。大一量則廿五斤。小一量則十斤。量([□@考]量即一足之義)見在影前。和上曾造一萬五千具衣帔。施一萬五千僧。設七萬五千供。令置影於高閣上供養。

十七日將延曆寺未決三十條。呈上志遠和上。請決釋。遠和上云。見說。天台山已決此疑。不合更決。不肯通矣。晚際。與數僧。上菩薩堂院。見持念和上。年七十。適見可卌來也。人云。年高色壯。得持念之力。開堂聖禮拜大文殊菩薩像。容貌顒然。端嚴无比。騎師子像。滿五間殿在。其師子精靈。生骨儼然。有動步之勢。口生潤氣。良久視([□@考]東本作觀傍注視)之。恰似運動矣。老宿云。初造此菩薩時。作了便裂。六遍柤作。六遍頹裂。其博士惆悵而云。吾此一才。天下共知。而皆許孤秀矣。一生來柤作佛像。不曾見裂損之。今時作此像。齋戒至心。盡自工巧之妙。欲使天下人瞻禮。特為發心之境。今既六遍造。六遍皆摧裂。的應不稱大聖之心。若實然者。伏願。大聖文殊菩薩。為我親現真容。親覩金顏。即倣与而造。纔發願了。開眼見。文殊菩薩騎金色師子。現其人前。良久乘五色雲。騰空飛去。博士得見真容。歡喜悲泣。方知先所作不是也。便改本樣。長短大小。容貌髣髴([□@考]髴東本無)。取所現之相。第七遍柤作此像。更不裂損。每事易為。所要者皆應矣。其人造此像了。安置此殿。露光眼中注淚。乃云。大奇。曾來未曾見者。今得見也。願劫劫生生常為文殊師利弟子。言竟身亡。向後。此像時時放光頻現靈瑞。每有相時。具錄聞奏。勅施袈裟。今見披在菩薩體上者。是其一也。因此每年勅使送百領袈裟。表賜山僧。每年勅使別勅送香花。寶蓋。真珠幡蓋。珮玉。寶珠。七寶寶冠。金鏤香鑪。大小明鏡。花毯。白㲲。珍假花菓等。積漸已多。堂裏鋪列。不盡之。餘者惣在庫。貯積見在。自餘諸道州府官私施主。每年送者不可勝數。今五臺諸寺。造文殊菩薩像。皆此聖([□@考]此聖東本倒置)像之樣。然皆百中只得一分也(云々)。其堂內外。七寶傘蓋。當菩薩頂上懸之。珍彩花幡。奇異珠鬘等。滿殿鋪列。寶裝之鏡。大小未知其數矣。出到殿北。望見北臺東臺。圓頂高聳。絕无樹木。短草含彩。遙望觀之。夏中秋色。却到堂前。遙望南臺。亦无樹木。臺頂獨秀。與碧天接連。超然出於眾峯之外。西臺隔中臺。望不見也。於菩薩堂前。臨涯有三間亭子。地上敷板。四面高欄。亭下便是千仞之岸嶮峻。老宿云。昔者日本國靈仙三藏。於此亭子。奉見一萬菩薩。遍禮訖。到閣院見玄亮座主。從四月始講法花經。兼天台疏。聽眾卌餘人。惣是遠和上門下。朝座閣院講法花經。晚座涅槃院講止觀。兩院之眾。互往來聽。從諸院來聽者甚多。當寺上座僧洪基。共遠和上同議。請二座主。開此二講。實可謂五臺山大華嚴寺是天台之流也。共眾僧上閣。禮拜功德。閣之內外莊嚴。所有寶物。與菩薩堂相似也。見辟支佛頂骨。其色白黯色。狀似本國輕石。骨內堅實。大二升梡許大。見是額已上之骨。上生白髮。長五分許。似剃來更生矣。西國僧貞觀年中將來者也。兼有梵夾法花經。又佛舍利。置之於瑠璃瓶裏。金字法花。小字法花。精妙極也。閣前有塔。二層八角。莊嚴珠麗。底下安置阿育王塔。埋藏地下。不許人見。是阿育王所造八萬四千塔之一數也。次入善住閣院隨喜。有禪僧五十餘人。盡是毳衲錫杖。各從諸方來巡者([□@考]者下東本更有者字。上者恐看)也。勅置鎮國道場。有天台宗僧。講四分律。亦是遠和上門下。

十八日赴善住閣院主請。到彼斷中。仍見從台州國清寺將來書。先於楚州。付留學僧圓載上人。送天台山延曆寺未決卅條。國清寺修座主。已通決之。便請台州印信。刺史押印已了。修禪寺敬文座主具寫。送臺山。弘天台諸德。兼日本國无行和上送天台書。天台修座王通決已畢。請州印信之書。台州刺史批判。與印信之詞。具寫付來。

廿日始巡臺去。從華嚴寺向西。上坂行七里許。到王子寺喫茶。向西上坂行六七里。至王花寺。更向西上坂十餘里。到中臺。臺南面。有求雨院。從院上行半里許。到臺頂。々上近南。有三鐵塔。竝無層級相輪等也。其體。一似覆鍾。周圓四抱許。中間一塔四角。高一丈許。在兩邊者團圓。竝高八尺許。武婆天子。鎮五臺所建也。武婆者。則天皇是也。鐵塔北邊。有四間堂。置文殊師利及佛像從此北一里半。是臺頂中心。有玉花池。四方各四丈許。名為龍池。池中心小嶋上有小堂。置文殊像時人呼之龍堂。池水清澄。深三尺來。在岸透見底砂。淨潔竝无塵草。臺頂平坦。周圍可百町餘。超然而孤起。猶如出。臺形圓聳。於此望見餘之四臺西臺。北臺。去中臺稍近。下中臺向北上坂。便是北臺之南崖([□@考]崖東本作涯)又下中臺([□@考]臺東本作堂)向西上坂。便是西臺之東崖也。三臺地勢近相連。東臺南臺。去中臺竝五十來里。中臺東脚。長嶺高低。屈曲迤。向南五十里。地便與南臺西北脚連。北臺東北脚。嶺下而復上。高低長嶺參差。向東四十餘里。便與東臺西脚連。然五臺高顯出眾嶺之上。五臺周圓五百里。外便有高峯重々。隔谷高起。遶其五臺而成墻壁之勢。其峰參差。樹木欝茂。唯五頂半腹向上。竝无樹木。然中臺([□@考]臺東本作堂)者。四臺中心也。遍臺水湧地上。軟草長者一寸餘。茸々稠密。覆地而生。蹋之即伏。舉脚還起。步々水濕。其冷如氷。處々小窪。皆水滿中矣。遍臺砂石。間錯石塔无數。細軟之草間莓苔而蔓生。雖地水濕。而無滷泥。緣莓苔軟草布根稠密故。遂不令遊人汙其鞋脚。奇花異色。滿山西開。從谷至頂。四面皆花。猶如鋪錦。香氣芬馥。薰人衣裳。人云。今此五月猶寒。花開未盛。六七月間。花開更繁(云々)。看其花色。人間未有者也。從臺頂東。下坂半里許。有菩薩寺。夏有粥飯。秪供巡臺僧俗。從鐵塔前向西漸下路。行十餘里。下峻坂二里許。更上坂向西半里許。到西臺供養院。於院後有三大巖峰。嶮峻直秀。三鋒竝起。名曰香山。昔天竺僧來。見此三峰乃云。我在西國久住香山。今到此間再見香山。早出現此乎。從供養院。向西上坂五六里。到西臺頂。々々平坦。周圍十町許。臺躰南北狹。東西闊東西相望。東狹西闊臺頂中心。亦有龍池。四方各可五丈許。池之中心。有四間龍堂置文殊像。於池東南。有則天䥫塔一基。圓形无級。高五尺許。周二丈許。莓苔軟草槃石。石塔奇異。花草不異於中臺。地上水湧。潛停於草下。窪處水停。三方崕([□@考]崖東本作涯)峻。而東岸邐迤漸下與中臺脚根連。從臺西下坂行五六里。近谷有文殊與維摩對談處兩箇大巖相對高起。一南一北。高各三丈許。巖上皆平。皆有大石座。相傳云。文殊師利菩薩。共維摩相見對談之處。其兩座中間於下石上有師子蹄跡。蹋入石面。深一寸許。巖前有六間樓。面向東造。南頭置文殊像。騎雙師子。東頭置維摩像。坐四角座老人之白。頂髮雙結。慬([□@考]僅或慬字)色素白。而向前覆。如戴蓮荷。著黃丹衣及白裙於衣上襲披皮裘。毛色斑駮而赤白黑。兩手不入皮袖右膝屈之。著於座上。竪其左膝。而踏座上。右肘在案([□@考]案東本作[打-丁+案])之上。仰掌以申五指。左手把麈尾。以腕押左膝之上。開口顯齒。似語㗛之相。近於座前。西邊有一天女。東邊有一菩薩。手擎鉢滿盛飯而立。又於此樓前。更有六間樓相對矣。人云。見化現時之樣而造之矣。樓東行百許步。有八功德池。水從大巖底湧。巡看至夜。却到供養院宿。

廿一日齋後。却到中臺菩薩寺喫茶。向東北遙望。谷底深處數十町地。見白銀之色。人云。是千年凍凌。年々雪不消。積為凍凌。谷深而背陰被前巖遮日光不曾照著。所以自古已來。雪无一點消融之時矣。谷之前嶺。便是中臺之東脚也。從菩薩寺向北傍中臺之東岸。邐迤下坂十里來。又更上坂行十餘里。到北臺。々頂周圓六町許。臺躰團圓。臺頂([□@考]頂下東本更有頂字)南頭有龍堂。々內有池。其水深黑。滿堂澄潭。分其一堂為三隔。中間是龍王宮。臨池水上置龍王像。池上造橋。過至龍王座前。此乃五臺。五百毒龍之王。每臺各有一百毒龍。皆以此龍王。為君主。此龍王及民。被文殊降伏。歸依不敢行惡(云々)。龍宮左右。隔板墻。置文殊像。於龍堂前。有供養院。見有一僧。三年不飯。日唯一食。食泥土便齋。發願三年。不下臺頂。有數箇弟子院。前院俯臨深谷。臺崕嵯峨。而可千刃。此谷是文殊曾化現金鍾寶樓之處。今呼為鍾樓谷。々之西源。是中臺東岸之底。谷南便是高嶺。々之北岸極嶮。而深至谷底千年凍凌。在幽底而皓暉。又向東南。望見大花嚴寺。臺頭中心。有則天鐵塔。多有石塔圍遶。軟草莓苔。遍敷地上。隔三四步。皆有小井池無數。名為龍池。水涌沙底而清淺。正北正東岸峻高。臨深谷。北谷名之宋([□@考]宋池本作榮)谷。曾有一僧依天台智者。法花三昧。行法禮懺。得見普賢菩薩及多寶塔之處。南面雖嶮路。而有路可攀躡。西北岸漸下成帷。終為深谷。臺頂東頭有高垖。名羅漢臺。遍臺亦无樹木。從羅漢臺。向東南下。路邊多有燋石滿地。方圓有石墻之勢。其中燋石積滿。是化地獄之處。昔者。代州刺史。性暴。不信因果。聞有地獄不信。因遊賞巡臺觀望。到此處。忿然見猛火。焚燒巖石。黑烟衝天而起。焚石火炭赫奕。而成圍廊。獄卒現前忿慟。刺史驚怕。歸命大聖文殊師利。猛火即滅矣。其迹今見在。燋石壘為垣。周五丈許。中滿黑石。

廿二日。粥後傍北臺東腹向東北邐迤下坂。尋嶺東行廿里許。到上米普通院。在堂裏忽見五道光明。直入堂中照。忽然不現矣。惟正。惟曉等。同在堂。皆云。不見物。奇之不已。齋後。尋嶺向東。漸上坂廿里。來到東臺。々東頭有供養院。入院喫茶。向南上坂二里詐。到臺頂。有三間堂。壘石為墻。四方各五丈許。高一丈許。堂中安置文殊師利像。近堂西北有則天鐵塔三基。躰共諸臺者同也。臺頂无龍池。地上亦无水。生草稍深。臺頂周圓。四方各可十丈許。臺躰南北漸長。東西狹。北根長一里許。臺南有嶺。高低長連三里許。然臺頂㝡高顯。而无樹木。從臺頂向東直下半里地。於峻崖上有窟。名為那羅延窟。人云。昔者那羅延佛。於此窟行道。後向西去。窟內濕潤。而水滴戶。闊六尺。窟內黑暗。宜有龍潛藏矣。日晚。却到供養院宿。時欲黃昏。天色忽陰。於東谷底。白雲靉靆。忽赤忽白而飛揚。雷聲霹靂。在深谷紛閾。人在高頂[仁-二+(弓/一)]頭而視。風雨共雹亂墜。夜深而息。

廿三日齋後下臺。却到上米普通院。便向南直下坂。行十八里許入谷。更向東南行三四里。更向西谷行一里許。到金剛窟。々在谷邊。西國僧佛陁波利空手。來到山門。文殊現者([□@考]者恐老字之誤上文一百記事之)人身不許入山。更教往西國取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其僧却到西天。取經來到此山。文殊接引。同入此窟。波利纔入。窟門自合。于今不開。窟巖堅密帶黃色當窟戶有高樓。崛門在樓下。人不得見。於樓東頭。有供養院。窟戶樓上。有轉輪藏。六角造之。見于窟記。窟內多有西天聖迹維衛佛時。香山摩利大仙。造三千種七寶樂器。其佛滅後。文殊師利將來。取([□@考]取或收字)此窟中。拘留秦佛時。兜率天王造鍾。盛一百廿石。聞聲者。或得四果。或得初地等。佛滅。文殊師利。將此鍾來。置此窟中。迦葉佛時。造銀箜[竺-二+候]。有八萬四千曲調。八萬四千曲調。各治一煩惱。佛滅度後。文殊師利。將此箜[竺-二+候]來。收入窟中。星宿劫第二佛全身寶塔一千三百級。文殊菩薩將此塔來。收入此窟。振旦國銀紙金書。及百億四天下文字。文殊菩薩。收入此窟(云々)。從窟上坂百步許。有文殊堂。普賢堂。此乃大超和上。見金色世界之處也。日晚。却到大花嚴綱維寺。引涅槃院安置閣下一房。此則講法花經。座主玄亮上人房。座主因講。權居閣院遠和上及文鑒座主院。天台教迹文書備足。

廿三日始寫天台文書日本國未有者。

六月六日。勅使來。寺中。眾僧盡出迎候。常例每年。勅送衣鉢香花等。使送到山表施十二大寺([□@考]寺東本作事今依下文改之)。細五百領。綿五百屯。袈裟布一千端。青色染之。香一千兩。茶一千斤。手巾一千條。兼勅供巡十二大寺設齋。

七日於此寺設勅齋。齋後。轉花嚴經一部。晚際。勅使共數十僧。上菩薩堂求化現。到涅般院。禮拜遠和上。

八日勅使設齋供一千僧。

九日齋後。勅使往金閣寺。

十一日今上德陽日。勅於五臺諸寺。設降誕齋。諸寺一時鳴鍾。㝡上座老宿五六人。起座行香。聞勅使在金閣寺行香歸京。

廿一日天色美晴。空色青碧。无一點翳。共惟正。惟曉。院中數僧。於院閣前庭中。見色光雲。光明暉曜。其色殊麗。炳然流空。當于頂上。良久而沒矣。院中數十僧。不出來者。不得見。爰有汾州頭陀僧。五臺十二寺。及諸普通蘭若。十年供養。主名義圓。因送今年供來。於同([□@考]於同池本作於同案同於同莊子之語)見光瑞。注淚而云。義圓發心十年已來。每年送遍山供不闕。未曾見一相。今共外國三藏。同見光雲。誠知生處雖各在殊方。而蒙大聖化同有緣哉。從今已後同結([□@考]結下東本更有結字)緣。長為文殊師利菩薩眷屬(云々)

廿九日。寫天台教迹畢。作目錄。呈遠和上。令題法諱。

七月一日。為往長安。排比行李。見人說。從五臺往長安。向西南行。二千餘里。得到長安也。齋前。拜遠老宿。及講天台止觀文句二座主。及大眾訖。院主僧廣初。設空飯送路。齋後便發。院內大眾相送。到三門外。捫淚執手別矣。取竹林路。從竹林寺前。向西南。踰一高嶺。到保磨鎮國金閣寺堅固菩薩院宿。遍臺供養主僧義圓。亦歸汾州去。今日從花嚴寺。續後來同院宿。院僧茶語云。日本國靈仙三藏。昔住此院二年。其後移向七佛教誡院亡過。彼三藏。自剝手皮長四寸闊三寸。畫佛像。造金銅塔安置。今見在當寺金閣下。長年供養(云々)。二日。共義圓供主等及寺中數僧。開金閣。禮大聖文殊菩薩騎青毛師子聖像。金色顏貌。端嚴不可比喻。又見靈仙聖人。手皮佛像及金銅塔。又見辟支佛牙。佛肉身舍利。當菩薩頂懸七寶傘蓋。是勅施之物。閣九間三層。高百尺餘。壁簷椽柱。无處不畫。內外莊嚴。盡世珍異。顒然獨出杉林之表。白雲自在下而靉靆。碧層超然而高顯。次上第二層。禮金剛頂瑜伽五佛像。斯乃不空三藏。為國所造。依天竺那蘭陁寺樣作。每佛各有二脇士。竝於板壇上列置。次登第三層。禮頂輪王瑜伽會五佛金像。每佛各一脇士菩薩。二菩薩作合掌像。在佛前面向南立。佛菩薩手印容貌。與第二層像各異。粉壁內面。畫諸尊曼茶羅。填色未了。是亦不空三藏為國所造。瞻禮已畢。下閣到普賢道場。見經藏閣。大藏經六千餘卷。惣是紺碧紙金銀字。白檀玉牙之軸。看願主題。云鄭道覺。長安人也。大曆十四年五月十四日。巡五臺。親見大聖一萬菩薩及金色世界。遂發心。寫金銀字大藏經六千卷(云々)。亦有畫脚迹千輻輪相。并書跡之根申云。貞觀年中。太宗皇帝送袈裟使到天竺。見阿育王古寺。石上有佛跡。長一尺八寸。闊六寸。打得佛迹來。今在京城。轉畫來此安置(云々)。次開持念曼㭟羅道場。禮拜尊像。此則不空三藏弟子含光。為令李家昌運長遠。奉 勅持念。修法之道壇面三肘。以白檀汁。和泥塗作。每風吹時。香氣遠聞。金銅道具甚多。惣著壇上。次開普賢堂。禮普賢菩薩像。三馬竝立。背上安置一菩薩像。堂內外莊嚴。綵畫鏤刻。不可具言。七寶經凾。真珠繡佛。以線串真珠。繡著絹上。功迹奇妙。自餘諸物。不暇具錄。禮看畢。却到院斷中。齋後。共供主頭陀僧義圓等數人。同為一行。向南臺去。從金閣寺西。去寺五里。有清凉寺。今管南臺。此五臺山。都號清凉山。々中造寺。此寺㝡初。故號清凉寺。寺中有清凉石(云々)。被頭陁引。向南臺去。不得到彼寺。出金閣寺三門。尋嶺向南。上坂行廿里。到南臺西頭。向東。傍臺南岸。行四五里。到臺上。竝无樹木。臺東南側。有供養院。從院向北。上坂三百步許。方到臺頂。於三間堂內。安置文殊菩薩像。白玉石造。騎白玉師子。軟草稠茂。零凌香花。遍臺芳馥。臺躰西北及東南。長嶺高低。邐迤而漸遠。東西北面。峻涯臨于邃谷。在頂向北。遙見四臺。歷然在眼前。首遍觀五頂圓高。超然秀於眾峯之上。千峯百嶺。松杉鬱茂。參差間出五頂之下。深谿邃谷不見其底。幽泉澗水。但聞流響。異鳥級翔眾峰之上。羽翼凌高。而飛臺上頂者稀矣。五頂之地。五百里外。四面皆有高峰張列。闡擁五臺。而可千里。竝其鋒刃。而有重壚周遶之勢。峰谷重々。不知幾重。且從東入臺山。入山谷行。五百里。上至巉巖之頂。下到深谷之底。動經七日。方得到五臺山地。其餘三方四維。亦是遠涉山谷。方到五臺。誠知五臺山。乃萬峰之中心也。五百毒龍潛山。而吐納風雲。四時八節輟雷。雹頻降矣。天色急晴。遊人不見長明之光景。每晴明時。觀于五臺。是淺黃之色。臺上忽見一點雲起。俄爾之間。重雲遍山。入此山者。自然起得平等之心。山中設齋。不論僧俗男女大小。平等供養。不看其尊卑大小。於彼皆生文殊之想。昔者。大花嚴寺設大齋。凡俗男女。乞匃寒窮者。盡來受供。施主𢛡嫌云。遠涉山坂。到此設供意者。只為供養山中眾僧。然此塵俗乞索兒等。盡來受食。非我本意。若供養此等乞([□@考]乞東本無)匃。只令本處設齋。何用遠來到此山。僧勸令皆與飯食。於乞匃中。有一孕女懷姙。在座備受自分飯食訖。更索胎中姟子之分。施主罵之不與。其孕女再三云。我胎中兒。雖未產生。而亦是人數。何不與飯食。施主曰。儞愚癡也。肚裏兒雖是一數。而不出來索得飯食時。與誰喫乎。女人對曰。我肚裏兒不得飯。即我亦不合得喫。便起出食堂。纔出堂門。變作文殊師利。放光照曜。滿堂赫奕。皓玉之貌騎金毛師子。萬菩薩圍遶。騰空而去。一會之眾。數千之人。一時走出。茫([□@考]茫東本忙今從池本)然不覺倒地。舉聲懺謝。悲泣雨淚。一時稱唱大聖文殊師利。迄于聲竭喉涸。終不蒙頋。髣髴而不見矣。大會之眾。飡飯不味。各自發願從今已後。送供設齋。不論僧俗男女大小尊卑貧富。皆須平等供養。山中風法。因斯置平等之式。自餘靈化。頻現多瑞。天下共知。今見齋會於食堂內。丈夫一列。女人一列。或抱姟兒。兒亦得分。童子一列。沙彌一列。大僧一列。尼眾一列。皆在床上受供養。施主平等行食。有人分外多索。亦不恠之。隨多小。皆與之也。山中多寒。五六七月。遍五臺五百里內。奇異之花。開敷如錦。滿山遍谷香。々氣薰馥。每臺多有䓗韮生。昔者。孝文皇帝。住此五臺遊賞。文殊菩薩化為僧形。從皇帝乞一座具地。皇帝許之。其僧見許已。敷一座具。滿五百里地皇帝恠云。朕只許一座具地。此僧敷一座具。遍滿五臺大奇。朕不要共住此處。遂以䓗韮。散五臺上。便出山去。其僧在後。將零凌香子。散䓗韮之上令无臰氣。今見每臺。遍生䓗韮惣不聞臰氣。有零凌香滿臺生茂。香氣氛氳。相傳云。五臺五百里。敷一座具地矣。今在南臺上。共頭陁等數十人。同求大聖化現。及夜不見。遂歸院宿。初夜。臺([□@考]臺下東本更有臺字)東隔一谷。嶺上空中。見有聖燈一盞。眾人同見而禮拜。其燈光。初大如鉢許。後漸大如小屋。大眾至心。高聲唱大聖號。更有一盞燈。近谷現。亦初如笠。向後漸大。兩燈相去。遠望十丈許熖光熖然。直至半夜。沒而不現矣。

三日齋後。共頭陀等。同為一行。頭陀云。相送直到汾州。在路與作主人。從臺頂向南。下行十七里許。於谷裏。有一院屋舍破落無人。名為名([□@考]名字恐衍)七佛教誡院。院額題云。八地超蘭若。日本僧靈仙曾居此處身亡。渤海僧貞素。哭靈仙上人詩。於板上書。釘在壁上寫之。如後。

哭日本國內供奉大德靈仙和尚詩(并序)

渤海國僧貞素

起余者謂之應公矣。公仆而習之。隨師至浮桑。小而大之。介立見乎緇林。余亦身期降([□@考]降東本作綘)物。負笈來宗霸業。元和八年。窮秋之景。逆旅相逢。一言道合。論之以心。素至於周鹽小子非其可乎。居諸未幾。早向鴿原。鶺鴿之至。足痛乃心。此仙大師。是我應公之師父也。妙理先契示于元元。長慶([□@考]慶東本作廣)二年。入室五臺。每以身厭青瘀之器。不將心聽白猿之啼。長慶五年。日本大王遠賜百金。達至長安。小子轉領金書。送到鐵懃。仙大師領金訖。將一萬粒舍利。新經兩部。造勑五通等。屬附小子。請到日本。答謝國恩。小子便許。一諾之言豈憚萬里重波得遂鍾无外緣期乎遠大([□@考]此句有疑无池本作元)。臨之日。又附百金。以大和二年四月七日。却到靈境寺。求訪仙大師。已([□@考]已或亡誤)來日久。位([□@考]位或泣誤)我之血。崩我之痛。便泛四重溟渤。視死若歸。連五同行李。如食之頃者則應公之原交所致焉。吾信始而復終。願靈凡兮([□@考]兮或分字)表悉([□@考]悉或志字)。空留澗水嗚咽千秋之聲。仍以雲松惆悵萬里之行。四月蓂落如一([□@考]如一恐一如)首途望京之耳。不那([□@考]那即那字超傳多用此字)塵心淚自涓。情因法眼奄幽泉。明朝儻問滄波客的說遺鞋白足還。

大和二年四月十四日書

於小窟中。安置七佛像當窟戶。有一堂。堂南邊。有一小菴室。於堂下有二屋。竝破落。庭地芒蕪而无人。昔於此窟前。七佛現矣。南行三里許。到大曆靈境寺。向老宿問靈仙三藏亡處。乃云。靈仙三藏。先曾多在䥫懃蘭若。及七佛教誡院。後來此寺。住浴室院。被人藥[煞-(烈-列)]中毒而亡過。弟子等埋殯。未知何處(云々)。於寺三門兩邊。有聖金剛菩薩像。昔者。於太原幽鄭等三([□@考]三下池本有州字)節度府。皆現金剛身。自云。我是樓至佛。身作神。護佛法。埋在地中。積年成塵。再出現。今在臺山靈境寺三門內。三州節度使驚恠。具錄相貌。各遣使令訪。有二金剛。在寺門左右。其形貌躰氣。一似本州所現體色同。其使却到本道報之。遂三州發使來。特修舊像。多有靈驗。具如碑文。寫之在別。近三門側𠃵角。有山榆樹。根底空豁成窟。名曰聖鍾窟。々中時々發鐘響。々發之時。山峯振動。相傳云。斯是大聖文殊所化也。相傳呼為聖鍾谷。寺之正東。去寺十來里。有高峯。號為寶石山。窟中多有小石。每石現圓光攝身光五色雲。此亦聖人化現所致也。

四日齋後。向西南入谷踰嶺。行十五里。到大曆法花寺。重閣於峻崖上建立。四方涯面。盡是花樓寶殿。任地高低堂舍比櫛。經像寶物。絕妙難言。巡觀諸院。次入法花院。見神道和尚影。此和上在生。依天台法花三昧行法修行。長念法花經。四十三年不出院。感得六根清淨。遷化數年矣。其影及所持法花經。及三昧行法。并證得三昧坐處大椅子。並今見在。從法花寺。西北十五里。有佛光寺。

五日齋後。西南行二里。到上房普通院宿。

六日早發。向西南行五里許。向南遙望高嶺。巖頂巉。中心有一大孔。透見那畔之空。其孔遠見。如笠子許大。斯乃孝文帝。射箭透過之處。向西南行七里許。到思陽嶺。昔儀鳳元年。西天梵僧。佛陁波利。來到此處。雨淚遙禮臺山。感得大聖化為老人。約([□@考]約池本作初)令却天竺取佛頂之處。今見建寶幢。々上篆佛頂陀羅尼及序便題波利遇老人之事。從思陽嶺。西南行十三里。到大賢嶺。於普通院斷中。路從嶺上過。當嶺頭有重山門樓。此乃五臺南山門也。齋後。向西南行五里許。到代州所管五臺縣。向西南行卅里。過胡陁河。到建安寺宿。

八日齋後。向西南行卅里。到忻州定襄縣七巖寺宿。

九日早發。西南行卅里許。到胡村普通院斷中歇。

十日早發。行卅([□@考]卅東本改廿)里許。到宋村普通院斷中。行卅五里。到名嶺鎮南關頭普通院宿。

十一日早發。行廿里許。到大干普通院斷中。行廿五里。至蹋地店宿。

十二日五更發。行卅五里。到白楊普通院斷中。更行十五里。到三交驛歇。次入定覺寺庄。見水碾。名為三交碾。更行十五里。到古城普通院宿。

十三日。平明發。行十五里到太原府。屬河東道。此則北京。去西京二千來里。北門入到華嚴下寺住。見南天竺僧法達。從臺山先在。自云。我是鳩摩羅什三藏第三代苗裔。五臺山大莊嚴寺僧。下山來者。皆此寺下。故名華嚴下寺。彼供養主義圓頭陁。引到此寺。頭陁自從臺山為同行。一路已來勾當粥飯茶。无所關少。

十五日赴四眾寺主請。共頭陁等。到彼寺齋。々後入度脫寺。巡禮盂蘭瓫會。及入州見龍泉。次入崇福寺。巡禮佛殿閣下諸院。皆鋪設張列。光彩映人。供陳珍妙。傾城人盡來巡禮。黃昏自恣。

十六日入開元寺。上閣觀望。閣內有彌勒佛像。以䥫鑄造。上金色佛身三丈餘。坐寶座上。諸寺布設。各選其勝。

十七日。赴節度同十將胡家請。共供主僧義圓。到彼宅齋。諸寺盂蘭瓫會。十五日起首。十七日罷。

十八日南天竺三藏法達邊。寫取五臺山諸靈化傳碑等。十八日欲向長安發去。頭陀僧義圓。見雇博士。自出帔[糸*奧]子一領。畫五臺山化現圖。擬付傳日本國。為待畫畢。不得發去。

十九日隨頭陁。赴女弟子真如性請。到宅斷中。因同巡臺來。今為主人。

廿二日共頭陁赴尼真如心宅齋。亦是同巡五臺者也。

廿三日共頭陁赴大業寺律大德院齋。尼大德三人。亦共頭陁。同巡臺來。

廿六日畫化現圖畢。頭陁云。喜遇日本國三藏。同巡臺。同見大聖化現。今畫化現圖一鋪奉上。請將歸日本供養。令觀禮者發心。有緣者同結緣。同生文殊大會中也。齋後辭別院中眾僧。始向長安去。頭陀云。余本心。欲送和上。直到汾州。在路作主人。今到此間。勾當事未了。不免停住十數日間。不遂本請(云々)。同巡臺僧令雅云。余欲得送和上。向長安去。頭陁囑云。替余勤勾當。行([□@考]行下東本有里字)李努力。侍奉莫令遠客在路寂寞。便為同行發。頭陁云。相送同出城。共巡禮西山去。便同出城西門。向西行三四里。到石山。名為晉山。遍山有石炭。近遠諸州人盡來取([□@考]來取池本作取來)燒。修理飯食。極有火勢。見乃巖石燋化為炭。人云。天火所燒也。竊惟。未必然矣。此乃眾生果報所感矣。山門有小寺。名為石門寺。々中有一僧。長念法花經已多年。近日感得舍利。見傾城人盡來供養。僧俗滿寺。不知其數。得舍利之初源者。念經僧夜於([□@考]夜於東本作於夜)房中。坐念經。有三道光明來照。滿房暉明。而遍照寺。尋光來處。從寺西。巖底出來。每夜照室及寺院。其僧數日之後。尋光到巖所。掘地深一丈餘。得三瓶佛舍利。青瑠璃瓶裏有七粒舍利。白瑠璃瓶中。有五粒舍利。金瓶之中。有三粒舍利。擎來安置佛殿中供養。大原城及諸村。貴賤男女。及府官上下盡來。頂禮([□@考]禮東國二本無)供養。皆云。是和上持法花經。不可思議力所感得也。從城至山。來往人滿路。稠密觀禮奇之。從石門寺向西上坂。行二里許。到童子寺。慈恩臺法師。避新羅僧玄測法師。從長安來。始講唯識之處也。於兩重樓殿。滿殿有大佛像。見碑。文云。昔冀州禮禪師。來此山住。忽見五色光明雲。從地上空而遍照。其光明雲中。有四童子。坐青蓮座遊戲。響動大地。巖巘頹落。岸上崩處。有彌陀佛像出現。三晉盡來致禮。多有靈異。禪師具錄申送。請建寺。遂造此寺。因本瑞。號為童子寺。敬以鐫造彌陁佛像。出現顏容顒([□@考]顒下恐脫然字)皓玉端麗趺座之體。高十七丈。闊百尺。觀音大勢。各十二丈(云々)

廿七日粥後發。於此與供養主義圓頭陁別矣。共同巡臺僧令雅。同為一行。共往西京。從童子寺。南踰一嶺。到雨花寺斷中。從雨花寺向西南。出山行卌里。到清凉縣。入普通院宿。院主不解主客之禮。

廿八日向西南行十五里。到晉村家斷中。西南行廿五里。到石高村。入石臺院宿。

廿九日西南行廿五里。到文水縣李家斷中。是義圓頭陀親門徒。飯食如法。齋後行卌里。到郭柵村。入村寺宿。院主僧。見客不喜。

八月一日。西南行廿五里。到汾州東眾香寺斷中。寺東有汾河泊水。汾河流到此漲泊。故喚為泊。周圍千町許。而漸向南流。到河中府。入於黃河。從眾香寺。西行五里。到汾州城南行門西邊。入法津寺涅槃院宿。此院是臺山供主義圓頭陁院也。於大原苦請云。到汾州必到院歇息。因此到院宿。州押衙姓何。來寺中。相看安存。是義圓頭陁門徒。見此遠客。作主人慇懃。從州向西。去寺五十里。山中有廣城院。有仙悟座主。講天台止觀。門人五十餘人。今見在州。南去州八十里。有寶福山高峻。人云。空王佛行道之處。迄今聖跡甚多。

二日雨下。早朝到何押衙宅。茶語。押衙設斷中。齋後發向。南行卅里。到孝義縣。々北一里。有魏文候墓。入城內涅槃院宿。有桂輪座主。初見則不喜。後語話始歡喜。曾講涅槃經數遍。兼解外典。新造唐韻略。及大藏經音八卷。擬進今上。未畢功迹。

三日早發。向南行十五里。到王同村王同院斷中。齋後南行卅里。到冷泉店宿。主人周匝([□@考]匝東本作通)

四日粥後傍汾河尋山谷。行卅五里。到小水店李家斷中。齋後傍汾河。西南行十里。到靈石縣。過縣傍汾河。南行廿里。到陰地關。々司勘出。過關南行十里。到桃柳店掉家宿。店臨汾河。有五六家。主人心平。

五日平明。南行十里。到長寧驛汾水關。々司勘入。是河中府北堺。晉州汾西縣管內。南行廿里。到永清驛斷中。齋後南行廿里。到晉州管內。霍邑縣。縣城西近側。有白雉泉。昔魏孝文帝。此城西過見石下白雉飛([□@考]飛東本作[(敲-高)*飛]恐飛字)山。其泉涌出。縣城南行三里。有金鼻。漢文帝。自代過此南。見金㺃吠於此鼻上(上二事并題着木上)。金鼻者。三丘竝列。貌如覆鉢。丘體高大。北西二方。峻岸。北向縣家。西臨汾河。縣北去大原三百五十里。南去上都。九百一十里。南去晉州。百六十里。從縣西行十五里。到霍昌村馬家店宿。主人麁賊。

六日粥後。南行十五里。到益昌驛斷中。主人雖有道心極貧。齋後南行卅里。到趙城縣。從縣南行。十五里。到屈頂([□@考]頂東本作項)村大曆寺宿。

七日朝。南行廿里。到洪洞縣斷中。齋後南行六十里。到晉州城內市西普通院宿。

八日早朝。出城西門。西南行卅里。到晉橋店斷中。南行廿五里。到故關店。過河入景雲普通院宿。河北晉州襄陵縣南界([□@考]界東本作堺)。河南絳州太平縣北界。

九日朝雷雨。少時雨止。南行廿五里。到太平縣斷中。出南廓門。向未申。行五十里。到長秋驛宗家店宿。驛北十五里許。有馬頭山。

十日早發。西行卅里。稷山縣斷中。從縣山([□@考]山字恐衍)望見稷山。去縣十五里地。黃虫滿路。及城內人家。无地下脚。齋後。西行六十五里。黃虫滿路。喫粟穀盡。百姓憂愁。黃昏之時。到龍([□@考]龍東本作瀧)門縣。入招提院宿。院主僧无周匝([□@考]匝東本作帀)

十一日齋後。西南行十六里。到新橋渡。渡汾河。渡從([□@考]渡從東本作從渡)西岸。著東岸。正南行卅五里。到寶𣂰縣管內秦村。入村院宿。

十二日遲發。向西望見黃河。南行廿五里到寶𣂰縣。入天王邑斷中。齋後南行卌里。到臨晉縣。汾([□@考]汾東本作粉)店宋家宿。主人有道心。

十三日早發。南行卌里。到辛驛店頭斷中。齋後。南行卅五里。到河中節度府。黃河從城西邊。向南流。黃河從河中府。已北向南流。到河中府南。便向東流。從北入舜西門出。側有蒲津關。到關得勘人。便渡黃河浮船造橋。闊二百步許。黃河西流。造橋兩處南流。不遠兩派合都過七重門。向西行五里。到河西縣八柱寺宿。寺在縣城西。去縣百步來([□@考]來東本作未)地。

十四日歇。

十五日發。西行卅里。到朝邑縣於店斷中。齋後。西行卅五里。到同州入靡化坊天王院宿。夜雨。

十六日朝時雨停。發西行十里。渡洛河西行十里。到憑翊縣安遠村王明店王家斷中。雨行([□@考]行恐下字)不行。入村院宿。從洛河西。穀苗黃虫喫盡。村鄉百姓愁極。

十七日雨止。西行十五里。到蕃驛店高家斷中。西行卌里。到故市店入天王院宿。

十八日遲發。西行廿五里。到永安店斷中。齋後。西行卅五里。到新店。經卅來家。覓宿處不得。強入趙家宿。

十九日南行卅里。到京兆府界。操陽縣斷中。於縣南頭。見山陵使廻入京城。是葬開成天子使。營幕軍兵。陳列五里。軍兵在大路兩邊對立。不妨百姓人馬車從中路過。縣西去縣八九十里。山中有陵頭。去京在東二百餘里。過軍營中。南行卅五里到高陵縣渭橋。水闊一里許。橋闊亦爾。鎮臨渭水。在北岸上渭水本從土蕃出來。東流遠入黃河。過橋南行五里。到三家店佛殿宿。

廿日早南行廿五里。到萬年縣灞橋店斷中灞水本從終南山。來入渭河。齋後。從灞橋。南行十五里。到滻水橋。滻水從終南山來。入於渭河。灞滻兩水。向北流去。水色清。唯未問得涇水。西行十里。到長安城東章敬寺前歇。寺在城東。通化門外。從通化門外。南行三里許。到春明門外。鎮國寺西禪院宿。

廿二日午前。山陵使廻來。從通化門入。齋後出鎮國寺。入春明門。到大興善寺西禪院宿。

廿三日齋後。到左街功德巡院。見知巡押衙監察侍御史。姓趙名鍊。通狀。請寄住城中諸寺尋師。狀文如左。

日本求法僧圓仁。弟子僧惟正。惟曉。行者丁雄萬。竝連青州公驗白。右圓仁等。去開成三年。隨朝貢使來尋訪佛教。今年三月。請青州公驗。入五臺山。禮謁聖跡。遂到此間。擬學聖法。伏請。寄住城中寺舍。尋師聽學。謹具如前。伏聽處分。  帖件狀如前。謹牒。

開成五年八月廿三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牒

知巡侍御。差巡官一人。領僧等。於資聖寺安置。

廿四日辰時。巡院押衙。作狀差巡官。令參見功德使。左街功德使護軍中尉開府儀同三司知內省事上將軍仇士良。封三千戶。僧等隨巡官人使御。從寺北行。過四坊入望仙門。次入玄化門。更過內舍使門。及惣監院。更入一重門。到使衙南門。門內有左神策步馬門。惣過六重門。到使衙案頭通狀。請處分。細問來由。更作一狀。合([□@考]合恐令字)知事由。如左。

日本國僧圓仁。弟子僧惟正。惟曉。行者丁雄萬。

右圓仁等。去開成三年四月。隨本國朝貢使。上船過海。到。七月二日。到揚州海陵縣白湖([□@考]湖上文作潮)鎮。八月內到揚州。寄住開元寺。過一冬。開成四年二月。離揚州。到楚州。寄在開元寺。至七月。到登州文登縣赤山院住過一冬。至今年二月。離登州。三月到青州。權住龍興寺。十日已來。遂於節度使壽尚書邊。請得公驗。五月一日。到五臺山。巡禮聖跡。七月一日。從五臺來。今三月廿(三)日。到城。今請。權寄住城中寺舍。尋師聽學。却歸本國。謹具如前。伏請處分。 牒件狀如前。謹帖。

開成五年八月廿四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帖

緣開府不出。不得進狀。案頭何判官送到。內護國天王寺安置。寺在左神策軍毬場北。寺與大內隔墻。即皇城內城東北隅也。常置二七僧令轉念。眾僧見客周匝。

廿五日齋後。從使院有使喚僧等。隨使入使衙。得功德使牒偁。權寄住資聖寺。仰綱維供給者。知巡侍御。准使帖轉帖資聖寺。便差巡官。送到寺。且在庫西亭安置。

廿六日雨下。暮際。綱維安排房院。於淨土院安置。院主僧師安。有道心。見客僧。慰問慇懃。每向諸僧。尋問持念知法人。未得的實。

九月五日。夜繫念毘沙門。誓願乞示知法人。聞。揚州節度使繫([□@考]繫恐衍)李德裕。有勑令入京。九月三日。入內任宰相。

六日早朝。當院僧懷慶。持念為業。將佛舍利五粒。來令禮拜。語曰。如要持祕法。余能知一城內解大法人。青龍寺潤和尚([□@考]案惠果弟子法潤)。但解胎藏。深得一業。城中皆許好手。彼寺雖有西國僧。未多解語。持念之業。不多苦解。大興善寺文悟闍梨。解金剛界。城中好手。青龍寺義真和尚([□@考]惠果弟子)兼兩部。大興善寺有元政和尚。深解金剛界。事理相解。彼寺雖有西國難陁三藏。不多解唐語。大安國寺有元簡闍梨。解金剛界好手。兼解悉曇解畫。解書梵字。玄法寺法全和尚。深解三部大法。新天子新造一寺。在宣陽坊。未賜寺額。是元和上太后所建也。今上與太后。別勑新造。勑城中諸寺。簡擇五十餘僧。配入此寺。

七日齋時。左街功德使知巡押衙趙鍊。入當寺來。簡取七僧。從八月廿六日。至九月十日。霖雨不霽。

十四日作狀。起居知巡侍御。如左。

季秋漸冷。伏惟。侍御尊體動止萬福。即此圓仁蒙恩。限以客事。不獲詣展。勤竭([□@考]勤竭池本作覲謁似是)之誠。在物難喻。圓仁先因小事。甚為奉煩。乍得房院。欲擬參謝。緣數十日陰雨不晴。未由遂情。伏深悚[序-予+久]。伏請。莫賜恠責。覲謁在近。但增([□@考]增字東本無)馳結。謹遣弟子僧惟正。奉狀起居。不宣謹狀。

開成五年九月十四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狀上

知巡侍御(閣下謹空)

侍御答書在別。更得侍御傳語云。客中乍到如何。寺裏無堂飯。飯食應不如法。和尚自作一狀將來。余進開府。安置有堂飯寺(云々)

十八日。作狀。奉呈侍御。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

右圓仁。先日伏蒙雅旨。殊賜安存。下情无任歡荷之誠。然圓仁等。乍到蒙使司仁造。權置此寺。感慶伏深。更無所望。如請移住有堂飯寺。伏恐惱亂大官。今請住資聖寺。往來諸寺。尋師聽學。任意求法。夜歸本寺。伏乞侍御恩造。特賜允許。謹具如前。伏請處分。牒件狀如前。謹牒。

開成五年九月十八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牒

侍御傳語云。任和尚意。更有所要即報來。與和尚取穩便。

十月十三日。差惟正。共懷慶闍梨。遣青龍寺。令見知法人。於東塔院。有義真和尚。解胎藏。日本國行闍梨([□@考]圓行)於此學法。更有法潤和尚。解金剛界。年七十三。風疾老耄。

十六日遣大興善寺。令簡擇知法人。翻經院有元政阿闍梨。解金剛界。持念文書備足。天竺難陀三藏不多解唐語。文語闍梨不及於政阿闍梨。

十七日遣狀起居政阿闍梨。兼借請念誦法門。

久藉芳猷。未因接展。欽仰之誠。難以喻言。昨辱榮問。殊慰愚情。孟冬漸寒。伏惟。 和尚道體動止萬福。圓仁。遠辭本緣。訪尋佛教。遊到城中。未有服勤。伏承。 和尚德尊道高。究暢法藏。開演真教。圓仁。雖未頂謁。殊仰道風。伏以。客事不獲專詣。勤慕空積。奉顏未間。但增馳結。謹遣弟子僧惟正。奉狀代身。不宣謹狀。

開成五年十月十七日 日本國僧圓仁狀上

興善寺政和尚(法前謹空)

於赤山寺。夢見買得秤一具。其賣秤人云。此是秤定三千大千世界輕重之秤也。聞語奇歡(云々)。借得念誦法門。

十八日始寫。

廿九日。往大興善寺。入勑翻經院。參見元政和尚。始受金剛界大法。入勑置灌頂道場。禮諸大曼茶羅。設供養。受灌頂。又翻經堂壁上。畫金剛智和尚及不空三藏影。於翻經堂南。有大弁正廣智不空和尚舍利塔。金剛智不空二三藏。曾於此院翻經也。開成五年十二月廿九日。夜夢見畫金剛界曼陀羅。到本國。大師披其曼陀羅。極太歡喜。擬禮拜大師。々々云。我不敢受汝禮拜。我今拜汝(云々)。慇懃歡喜畫曼陀羅來。

十一月三日雪下。

十三日雪下。

廿六日冬至節。僧中拜賀云。伏惟。和尚久住世間。廣和眾生。臘下及沙彌。對上座說。一依書儀之制。沙彌對僧。右膝著地。說賀節之詞。喫粥時。行餛([□@考]錕東本作餛)飩菓子。

十二月八日。准勑諸寺行香設齋。當寺。李德裕宰相及勑使行香。是大曆玄宗皇帝忌日也。惣用官物。設齋。當寺內道場三教談論大德知玄法師表讚。

廿二日令永昌坊王惠。始畫金剛界大曼茶羅四副。

廿五日更則入新年。眾僧上堂。喫粥餛([□@考]餛東本作[餛-日+田])飩雜菓子。眾僧喫粥間。綱維典座。直歲一年內寺中諸庄及交易并客斷([□@考]斷恐新字)諸色破用錢物帳。眾前讀申。

開成六年(辛酉)正月一日。僧俗拜年寺中。

三日有飯供僧。

四日國忌。奉為先皇帝勑於薦福寺令行香。請一千僧。

六日立春節。賜胡餅。寺粥時行胡餅。俗家皆然。又別勑除左金吾([□@考]吾東本作五)衛大將軍。是國親。今帝之阿舅。元來貧窮。去年行於坊寺。擔蘿菊紫等賣。今新承恩。作金吾([□@考]吾東本作五)大將軍。入內蒙除。出來時廿對金甲引馬。騎軍將五六十來。把棒遏道。步軍一百來衛駕。步軍竝皆著錦來。帽子錦袍。其大將軍。著衣冠靴。皆繡鳥衛([□@考]衛恐銜)瑞草之文。拜。南郡([□@考]郡恐郊字南郊天壇所在)後。除鳳翔府節度使。

七日今天子幸太清宮齋。

八日早朝。出城。幸南郡([□@考]郡恐郊字下俲之)壇。々在明德門前。諸衛及左右軍。廿萬眾相隨。諸奇異事。不可勝計。

九日五更時。拜南郡([□@考]郡下池本有壇字)了。早朝歸城。幸在丹鳳樓。改年號。改開成六年。為會昌元年。及勑於左右街七寺。開俗講。左街四處。此資聖寺。令雲花寺賜紫大德海岸法師講花嚴經。保壽寺。令左街僧錄三教講論賜紫引駕大德體虛法師講法花經。菩提寺。令招福寺內供奉三教講論大德齊高法師講涅槃經。景公寺。令光影法師講。右街三處。會昌寺令內供奉三教講論賜紫引駕起居大德文漵法師講法花經。城中俗講。此法師為第一。惠日寺崇福寺講法師未得其名。又勑開講道教。左街令勑新從釰南道。([□@考]道東本作追)召太清宮內供奉矩令費。於玄真觀。講南花等經。左街一處。未得其名。竝皆奉勑講。從大和九年以來廢講。今上新開。正月十五日起首。至二月十五日罷。

二月八日金剛界曼茶羅禎畫了。又勑令章敬寺鏡霜法師於諸寺傳阿彌陀淨土念佛教。廿三日起首至廿五日。於此資聖寺。傳念佛教。又巡諸寺。每寺三日。每月巡輪不絕。又大莊嚴寺。開釋迦牟尼佛牙供養。從三月八日。至十五日。薦福寺開佛牙供養。藍田縣從八日至十五日。設无礙茶飯。十方僧俗盡來喫。左街僧錄體虛法師。為會主([□@考]主東本作至主至屢誤)。諸寺赴集各設珍供。百種樂食。珍妙菓花。眾香嚴備。供養佛牙。及供養樓廊下敷設。不可勝計。佛牙在樓中𨓍。城中大德。盡在樓上。隨喜讚歎。舉城赴來禮拜供養([□@考]養東本無)。有人施百石粳米廿石粟米。有人无礙供䭃頭足。有人施无礙供雜用錢足。有人供无礙薄餅足。有人施諸寺大德老宿供足。如是各々發願布施。莊嚴佛牙會。向佛牙樓。散錢如雨。求法僧等。

十日。往彼隨喜。登佛牙樓上。親見佛牙。頂戴禮拜。兼入翻經院。見義淨三藏影。壁上書([□@考]書恐畵字)三藏摩頂。松樹街西興福寺。亦二月八日至十五日。開佛牙供養。崇聖寺。亦開佛牙供養。城中都有四佛牙。一崇聖寺佛牙。是那吒太([□@考]太東本傍注天歟)子。從天上將來。與終南山宣律師。一莊嚴寺佛牙。從天竺入([□@考]入字有疑或人字)腿肉裏將來。護法迦毗羅神將護得來。一法界和尚。從于填國將來。一從土蕃將來。從古相傳如此。今在城中。四寺供養。

二月十三日。受金剛界大法畢。供養金剛界曼茶羅及受傳法灌頂。以五瓶水。灌於頂上至夜供十二天。每事吉祥。兼登慈恩寺塔。

十五日興唐寺奉為國開灌頂道場。從十五日。至四月八日。有緣赴來。結緣灌頂。

三月廿五日。詣崇聖寺。禮釋迦牟尼佛牙會。有人多云。終南山和尚。隨毘沙門天太子。得此佛牙。那吒天子。從天上將來。與和尚。今置此寺供養。

四月一日。大興善寺翻經院。為國開灌頂道場。直到廿三日罷。

四日往青龍寺。入東塔院。委細訪見諸曼茶羅。

七日往大興善寺。入灌頂道場隨喜。及登大聖文殊閣。

九日開府迎碑。讚揚開府功名。德政之事也。從大安國寺。入望仙門。左神筞軍裏建之。題云。仇公紀功德政之碑。迎碑軍馬及諸嚴備之事。不可計數。今上。在望仙樓上觀者。

十三日喚畫工王惠。商量畫胎藏幀功錢。

十五日齋了。睡見當寺老僧送卌疋絹來云。有施主。知噵和尚。擬作胎藏像。故付布施來(云々)。房裏有俗人十人許。相共隨喜云。和尚令早作胎藏曼茶羅。錢物滿滿无著處領得其物。又夢有一僧將書來云。從五臺山來。住北臺頭陁。付書慰問日本和尚。便開封看書。初注云。生年未相謁。先在五臺一見。(云々)具問詞。付送來白絹帶小刀子。竝舊極好。領得其物。擎喜(云々)。晚間。博士王([□@考]王東本無)惠來。畫幀功錢同量定了。五十貫錢。作五副幀。

二十八日始畫胎藏幀。

孟夏漸熱。伏惟。和尚道體萬福。即此圓仁蒙惟免。被拘抄寫事。不得數就面展。乃[序-予+久]([□@考]乃[序-予+久]恐反[序-予+久]見下文)伏深。一兩日後專到。拜覲未間。但增馳結。謹遣弟子僧惟曉。謹狀起居。不宣謹狀。

會昌元年四月 日 日本國求法沙門 仁狀上

青龍寺真和尚(座前識空)

絹參疋

右物輕尠。謹充遮勢之資。圓仁數年行客。緣身貧薄。奉覲雖近。無物供養。前件微物。謹表重志。伏望領至。莫嫌輕少。不宣謹白。

會昌元年四月 日   求法僧圓仁上

青龍寺真和尚(法前)

興善寺新譯經。念誦法等。四月廿二日寫了。和尚曰。余所解金剛界大法。盡付囑了。其法門等盡寫了。更有不足者。別處尋覓。與元政和尚金前後都計廿五兩。自外不在數限。

錢壹拾貫文

右雖輕少。謹表重誠。伏望檢領。圓仁為法遠來。喜遇和尚求學胎藏大法。伏請慈悲特垂付授。伏願弘傳佛法。利益有情。无任勤欽之誠。謹奉狀謹白。

會昌元年四月廿八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上

青龍寺真和尚(法前)

廿八日。下手畫胎藏幀。

([□@考]卅池本作二十九)日黃昏([□@考]昏東本無)。畫金剛界九會曼茶羅。功錢商量。定除畫絹外六十([□@考]十下文作千)文真和尚教化俗人助加絹卌六尺。賜充畫絹。

五月一日。遣行者丁雄萬謝。

昨日。伏奉芳旨。諸事欲成就。歡躍無極。深謝 和尚教化賜絹卌六尺。充畫功德慈緣殊深。專在圓仁。无任感荷。夏熱夜來。惟 和尚道體萬福。即此圓仁蒙惟免緣有小事不獲自詣陳謝。悚愧伏深。後日專到院中面謝未間。但增馳仰。无任感愧歡欣之誠。謹遣丁雄萬。奉狀伏申。不宣謹狀。

會昌元年五月一日   求法僧圓仁狀上

青龍寺真和尚(法前謹空)

五月一日。勑開講兩街十寺講佛教。兩觀講道教。當寺內供奉講論大德嗣標法師當寺講金剛經。青龍寺圓鏡法師。於菩提寺講涅槃經。自外不能具書。

三日始畫金剛界九會曼茶羅幀五副。除畫絹外六千文。是畫功也。此日於青龍寺。設供養。便於勑置本命灌頂道場。受灌頂拋花。始受胎藏毘盧遮那經大法。兼蘇悉地大法。

五月十四日。喫苽美熟。

六月十一日。今上降誕日。於內裏設齋。兩街供養大德及道士集談經。四對論議。二箇道士賜紫。釋門大德。惣不得著。南天竺三藏寶月入內對君王。從自懷中拔出表進請歸本國。不先諮開府惡([□@考]惡或急字)發。五日軍內收禁。犯越官罪故寶月弟子([□@考]子東國兩本無)三人。各決七棒。通事僧決十棒。不打。三藏。不放歸國。

八月七日。為歸本國。修狀進使資寺。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弟子僧惟正。惟曉。行者丁雄萬

右圓仁等。去年八月廿三日。從五臺山。來到城中。伏蒙開府仁造。令權寄住資聖寺。今擬劫歸本國。不敢專擅。謹具如前。伏聽 處分。牒件狀如前。謹牒。

會昌元年八月 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謹牒

九月一日。勑兩街諸寺。開俗講。

七日聞日本僧惠萼弟子三人。到五臺山。其師主發願。為求十方僧供却歸本國。留弟子二人。令住臺山。

廿三日大雪下。一日一夜。樹木摧折。

十一月一日。冬至節。彗星出現。數日之後。漸々長大。官家仰諸寺轉經。

十二月三日。移住西院。

四日月共大伯星。相近一處行。

八日國忌。當寺官齋。城中諸寺有浴。彗星漸沒現。

會昌二年(歲次壬戌)正月一日。家々立竹杆懸幡子。新歲祈長命。諸寺開俗講。

二月一日。勑加蓋仇開府。充觀軍容使。便知天下軍事。

十七日。寒食節。前後一日。都三日暇。家々拜墓。

十九日清明節。

廿九日於玄法寺法全阿闍梨所。始受胎藏大法。又於大安國寺元簡([□@考]簡東本誤作箇)阿闍梨所。重審決悉曇章。

三月三日。李宰相聞奏僧尼條疏。勑下發遣保外。無名僧不許置童子沙彌。

八日薦福寺聞佛牙供養。詣寺隨喜供養。街西興福寺。開佛牙會([□@考]會東本無)。巡院轉帖興善青龍資聖等三寺。

外國僧三藏等

右奉軍客處分。前件外國僧。竝仰安存。不得發遣者。事須轉帖。各仰准此處分訖報者。准狀轉帖者。

會昌二年三月五日帖

押衙知巡何公貞

十一日。詣興福寺禮佛牙一宿。

十二日晚因臺山供主([□@考]供主東本作求供)義圓歸山。付送百五十僧供。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弟子僧惟正。惟曉。行者丁雄萬。敬送清凉山佰伍拾僧供。

右圓仁等。設供意者。求法得遂。過海無難。平善得達。廣利羣生([□@考]群生東本作郡主)。劫劫生生。常為大聖文殊眷屬。利益十方。法界含靈。同霑此福。謹疏。

會昌二年三月十二日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等謹疏

鶻軍兵入唐侵境。今在秦府。國家抽六節度府兵馬。遣㢠鶻界。首城中有鶻人數百。准勑盡斬煞訖。在諸州府亦同斯格。

巡院帖 資聖寺

日本國僧圓仁。并弟子惟正。惟曉。行者丁雄萬等。

右奉使帖得狀。令發遣保外客僧出寺。其圓仁等。未敢專擅發遣。奉軍客處分。不用發遣。依前收管者。准狀巡帖者。帖寺仰准使帖處分者。

會昌二年三月十日帖

押衙知巡何公貞

見說。鶻兵馬。入秦府城住。節度使逃走。新除節度使在路不敢入。玄法寺法全座主。解三部大法。施胎藏大軌儀三卷。兼別尊法三卷。胎藏手([□@考]手池本作印)契。充遠國廣行。送書謝展。

接近勤渴([□@考]勤渴池本作覲謁)難令夏契([□@考]此句有疑)伏惟。座主道體萬福。即此圓仁蒙恩。依少故。詣展不獲。伏深反[厂@(ㄠ-ㄙ+人)]。謝。座主慈流施法門六卷。充廣行。不勝感愧。弘傳遠國。以答法恩。但未有供養。悚側尤甚。一兩日後。自到院中。面謝未間。但增馳結。謹遣小師奉狀。不宣謹狀。

會昌二年四月 日([□@考]會昌二年東本無)

日本國求法沙門圓仁狀

全座主(法前謹空)

四月廿三日。天子在御樓冊尊號。諸司軍兵馬。排隊樓前。百寮僧門道士班列。宰相進尊號。

五月。奉勑開俗講。兩街各五座。

廿五日圓載留學傔從僧仁濟來。便得載上人會昌元年十二月十八日書委曲云。日本入唐大使相公。到本國京城有亡薨([□@考]亡東本似六字池本作六大使藤原常嗣承和七年薨)長判官得伊豫介。錄事得左少史。高錄事大宰典。淳和皇帝。去年七月崩。第二船漂落裸人國。被破船。人物皆損。偶有卅來人得命。圻([□@考]圻恐折歟)破大舶。作小船。得達本國(云々)。又楚州新羅譯語㔁慎言。今年二月一日。寄仁濟送書云。送朝貢使。梢工水手。前年秋彼國。

玄濟闍梨。附書狀。并砂金廿四小兩。見在弊所。惠萼和尚附船到楚州。已巡五臺山。今春擬返故鄉。慎言已排。比人船訖。其萼和尚去秋蹔住天台。冬中得書云。擬趁李隣德四郎船。取明州歸國。依萼和尚錢物衣服并弟子。悉在楚州。又人船已備不免奉邀。從此發送載上人委曲云。僧玄濟。將金廿四小兩。兼有人人書狀等。付於陶十二部([□@考]部恐郎)歸唐。此物見在㔁慎言宅。廿五日使牒勘。問外國僧藝業。

巡院帖 揚化團

當團諸寺  應有外國僧等

右奉 使帖勘從何國來。及到城年月。兼住寺。并年幾許([□@考]許東本無)。解何藝業。具名申上者。事須帖團。仰速折狀通功待申上。不得遲速([□@考]速恐違)者。准狀帖團者。

會昌二年五月廿五日帖

押衙知巡何([□@考]何下池本有公貞二字)

資聖寺日本國僧圓仁(年五十。解講法花經)弟子僧惟正(年三十)。僧惟曉(年卅一。竝解法花經)

奉帖勘。從何國來。及到城年月。兼住寺。并年幾許([□@考]年許東本無)。解何藝業等。

右圓仁等。為抄寫闕本經論。流傳本國。去開成三年七月。隨日本國朝貢使來。到揚州。去開成五年八月廿三日。到城。奉使牒。權寄住資聖寺聽學。謹具如前。謹牒。々件狀如前。謹帖。

會昌二年五月廿六日 日本國僧圓仁等謹牒

五月十六日起首。於青龍寺天竺三藏寶月所。重學悉曇。親口受正音。

廿九日有 勑。停內供奉 大德兩街各廿員。

六月十一日。今([□@考]今東本無)上德陽日。大內降誕降([□@考]降恐衍)齋。兩街大德對道士。 御前論義。 道士二人得紫。僧門不得著紫。

七月廿一日。留學僧傔人仁濟歸天台去。遣惟正相隨到楚州。令([□@考]令東本作全)取本國書信。

八月十六日夜月蝕。

十月十三日。惟正從楚州歸。到上都。得大國書二封。楞嚴院狀一封。高上人書一封。刀子四抦。其付陶中金廿四小兩。楚州譯語㔁慎言。先已月([□@考]月恐用字)盡惣不得。而空手來。得譯語報云。據圓載闍梨命。先已用矣。書凾封先已拆開。

十月九日勑下。天下所有僧尼解燒。練呪術。禁氣。背軍。身上杖痕。鳥文雜工功。曾犯婬。養妻。不修戒行者。竝勒還俗。若僧尼。有錢物及穀斗田地庄園。收納官。如惜錢財。情願還俗。玄亦任([□@考]玄亦任恐亦任意之誤)勒還俗。充入兩稅傜伇。勑文在別。城中兩街功德使帖諸寺。不放出僧尼。長閇寺門。僧眩玄。奏自作劒輪。自領兵打鶻國。勑令彼僧試作釰輪。不成。又准宰相李紳聞奏。因起此條疏。其僧眩([□@考]眩東本作[目*各])玄。當誑隸僧尼財物。准勑條疏天下大同諸州府中書門下牒。行京城內仇軍容([□@考]仇軍容左傍東本有勅罪准勑斬煞訖左右街功德使帖諸寺勘十七字)拒勑。不欲條疏。緣勑意不許。且許請權停一百日內。帖諸寺。不放僧尼出寺。左街功德使奏。准勑條疏。僧尼。除年已衰老。及戒行精確外。愛惜資財。自還俗([□@考]俗下恐脫僧字)尼共一千二百卅二人。右街功德使奏。准勑 條疏。僧尼除年已衰老。及戒行精確外。愛惜資財。自願還俗僧尼。共二千二百五([□@考]五東本無下文有五)十九人。

奉 勑右街功德使奏准去年十月七日。十六日 勑條疏。令還俗僧尼。宜依其愛惜資財情願還俗者。各委本貫。收充兩稅戶。向後諸道。有如此色類。竝准此處分。所蓄奴婢。僧許留奴一人。尼許留婢二人。餘各任本家。收管如无家者官為貨賣。同衣鉢餘外資財收貯。待後勑處分。其僧尼所留奴婢。如有武藝。及解諸藥諸術等。竝不得留。不得剃([□@考]剃東本作削)髮私度。如有違犯。綱維知事。錄報官。餘資產錢物等。各委功德使自條疏聞奏。

會昌三年歲次癸亥正月一日。

十七日。功德使帖諸寺。僧尼入條疏內。竝令還俗。此資聖寺卅七人。

十八日早朝。還俗訖左街還俗僧尼共。一千二百卅二人。右街還俗僧尼共。二千二百五十九人。

廿七日。軍容有帖。喚當街諸寺外國僧。

廿八日早朝入軍裏。青龍寺南天竺三藏寶月等五人。興善寺北天竺三藏難陁一人。慈恩寺師子國僧一人。資聖寺日本國僧三人。諸寺新羅僧等。更有龜國僧。不得其名也。都計廿一人。同集左神筞軍。軍容衙院喫茶。後見軍容。軍容親慰安存。當日各歸本寺。

廿九日楚州新羅人客來。得楚州譯語㔁慎言([□@考]言東本無)書一道。順昌阿闍梨([□@考]梨東國本作利)書一道。

二月一日。使牒云。僧尼已還俗者。輒不得入寺。及停止。又發遣保外僧尼。不許住京入鎮內。

二月廿五日。和蕃公主入城。百司及三千兵馬。出城外。迎入通化門入內得對。勑令安置南內院。是大和公。大和天子。為和鶻國。嫁與鶻王。今緣彼國王法崩。兵馬亂起。公主逃歸本國。隨公([□@考]公下恐脫主字)鶻人。竝不得入城。鶻王子隨公主來。公主在路自煞之。

四月中旬。勑下。今煞天下摩尼師剃髮令著袈裟作沙門形而煞之。摩尼師。即鶻所崇重也。

五月廿五日。使帖勘諸寺外國僧來由。

巡院帖 菩提團

諸寺應有外國僧等

右奉使帖仰 勘。從何處來。及到城。兼住寺年月。并年幾。解何藝業。各具名分折申。不得遲違者。事須帖團仰速具分折。狀過待憑。申使者。准狀帖團者。

五月廿五日

行押衙知巡何

日本國求法僧圓仁(五十一解講法華經)。弟子僧惟正(年卅一)。僧惟曉(年卅二竝習法花經)

右圓仁等。為求佛教。隨朝貢使過海。去開成五年八月廿三日。奉使處分。權寄住資聖寺。謹具如前。謹牒。牒件狀如前。謹牒

會昌三年五月廿六日 日本國求法圓仁謹牒

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第三

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第四

會昌三年六月三日。軍容辭官歸宅。向前五六度。進表請坐家。勑不放。重進表請。五月有勑放歸家。仍便般([□@考]般同搬)家具。至三日。軍容辭官歸宅。勑除新中尉。以內長官特進揚欽義任左神筞護軍中尉左街([□@考]街東本作衛非也)功德使當日便上任。

十一日今上德陽日。內裹設齋。兩街大德及道士。御前論義。每街停止十二員大德。功德使帖巡院。令簡擇大德。每街各七人。依舊例入內。大([□@考]大東本無)德對道士論義。道士二人。勑賜紫衣。而大德惣不得著紫。又德陽日前十五日。內宮內諸司各赴諸寺。設齋獻壽。太子詹事韋宗卿。撰涅槃經疏廿卷進。今上覽已。焚燒經疏。勑中書門下。令就宅追索草本燒焚其勑文如左。

勑。銀青光祿大夫守太子詹事。上柱國花陰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韋宗卿。參列崇斑。合遵儒業。溺於邪說。是扇妖風。既開詃惑之端。全戾典墳之旨。簪纓之內頹靡何深。況非聖之言。尚宜禁斥。外方之教。安可流傳。雖欲色容。恐傷風俗。宜從左官。猶謂寬恩可任成都府尹。馳驛發遣。太子詹事韋宗卿。進佛教涅槃經中撰成三德廿卷。奉勑大圓伊字鏡略廿卷。具已詳覽。佛本西戎之人。教張不生之說。孔乃中士之聖。經聞利益之言。而韋宗卿素儒。士林衣冠望族。不能敷揚孔墨。翻乃溺信浮屠。妄撰胡書。輒有輕進。況中國黎庶。久染此風。誠宜共遏迷聾。使其反朴。而乃集妖妄。轉惑愚人。位列朝行豈宜不([□@考]不東本無)自愧。其所進經內中已焚燒訖。其草本委中書門下。追索焚燒。不得傳之於外。 會昌三年六月十三日下

廿三日仇軍容薨。勑送孝衣。

廿五日勑斬仇軍容。孔目官。鄭中丞。張端公等四人。及男女奴婢等。盡煞破家。

廿七日夜三更。東市失火。燒東市曹門已西十二行。四千餘家。官私錢物。金銀絹藥等。惣燒盡。

廿八日三更。內裏失火燒神濃([□@考]濃池本作農)寺。

廿九日長樂門外失火。燒草場。向前有勑。焚燒內裏佛經。又埋佛菩薩天王像等。向後二處失火。其後又東市二夜數處失火。

日本國僧圓仁。弟子僧惟正惟曉。行者丁雄萬。房內除四人外。更无客僧及沙彌俗客等。有奉寺家牒。偁。奉使司文([□@考]文東本似久恐文字池本作之字)帖。切不得停止保外及沙彌俗客等。如後有人。糺告房裏隱藏。情求重罪。伏請處分。牒件狀如前。謹牒。

會昌三年七月二日   日本國僧圓仁牒

弟子僧惟曉從去年十二月一日病。至今年七月。都計八箇月病。會昌三年(當日本承和十年)七月廿四日。夜二更盡。身亡。

日本國僧圓仁弟 僧惟曉

右弟子惟曉久患疾病。以昨夜二更盡身亡。謹具狀報狀請處分。牒件狀如前。謹牒。

會昌三年七月廿五日  日本國僧圓仁牒

日本國僧圓仁弟子僧惟曉身亡

右弟子僧惟曉。房內除緣身衣物外。更无錢物疋段斛斗等。如後有人糺告稱前件亡僧房內別有錢物等。師主僧圓仁。及同學僧惟正。請蒙科罪謹具如前。伏請處分。牒件狀如前。謹牒。

會昌三年七月廿五日  日本國僧圓仁謹牒

日本國僧圓仁弟子亡僧惟曉

右弟子僧惟曉身亡。竝無錢買地。伏乞三綱和尚慈悲。賜與一墓地埋殯。謹具如前。伏請處分牒件狀如前。謹牒。

會昌三年七月廿五日 日本國僧圓仁謹牒

綱維判與一墓地。

廿七日殯葬於春明門外。鎮國寺東頭。資聖寺瓦窯北角地。

廿九日覆墓。同院僧惠見。僧宗信。專勾當葬事。淨土院僧懷安。設送殯人供。送殯僧思辯。僧敬中。僧懷約。僧惠見。僧宗信。當寺內供奉三教講論大德知玄法師。遣同學僧可從令送殯葬。送殯出城人僧俗共計十餘人。於墓殯前請七僧。稱名十念呪願。

八月十三日。為求歸國。投左神筞軍押衙李元佐。是左軍中尉親事押衙也。信敬佛法。極有道心。本是新羅人。宅在永昌坊。入北門。西第一曲傍墻南壁上。當護國寺後墻西北角。到宅相見。許計會也。

十五日修惟曉三七日齋。此夜月蝕。

廿九日五七日齋。

九月十三日。七七日齋(每度請內供奉)。附([□@考]附駙同)馬拙琮。除淮南節度使。仍判天下鹽鐵使淮南節([□@考]節下恐脫度字)使僕射李紳。勑追([□@考]追或送字歟)入京拜相。河北道路府節度使㔁從簡叛。 勑下諸州府。抽兵馬都五萬軍。打路府入界不得。仍在界首相守。供軍每日用廿萬貫錢。諸道般載不及。遂從京城內庫。般粮不絕。路府留後院在京左街平康坊。路府押衙畺孫。在院知本道事。勑令捉其人。走脫不知去處。諸處尋捉不獲。唯捉得妻兒女等。斬煞破家。有人告報。路府留後押衙畺孫剃頭。今在城僧中隱藏。仍勑令兩街功德使疎理城中等僧。公案无名者盡勒還俗遞([□@考]遞東本在俗上今改之下文有此句池本無遞字)歸本貫。諸道州府亦同斯例。近住寺僧。不委來由者盡捉京兆府。投新裹頭僧於府中打煞三百餘人。其走藏者。不敢街裏行也。鶻國兵馬大敗。本道便聞奏。諸州府兵惣歸本道訖。

十一月三日。惟曉百日齋。

十二月得楚州新羅譯語㔁慎言書云。天台山留學圓載闍梨偁。進表遣弟子僧兩人。令歸日本國。其弟子等。來到慎言處覓船。慎言。與排比一隻船。差([□@考]差東池兩本作著差著多誤)人發送訖。今年九月發去者。

會昌四年歲次甲子二月。越州軍事押衙姓潘。因使進藥。將圓載闍梨書來。書云。緣衣糧罄盡。遣弟子僧仁好等兩人。往本國。請衣糧去者。潘押衙云。載上人。欲得入城來請得越州牒。付余。令進中書門下。余近日專候方便。入中書送牒。宰相批破。不許入奏。例上人事不成也。

三月勑下。朕欲駕幸東京。仍曉示百寮如有朝臣諫者誅身滅族。勑不許供養佛牙。又勑下云。代州五臺山。及泗州普光王寺。終南山五臺。鳳翔府法門寺。々中有佛指節也。竝不許置供及巡禮等。如有人送一錢者。脊杖貳拾。如有僧尼等。在前件處受一錢者。脊杖貳拾。諸道州縣。應([□@考]應池本作聽)有送供人者。當處捉獲。脊杖貳拾。因此四處靈境。絕人往來。无人送供准勑勘責彼處僧人。无公驗者。并當處打煞。具姓名聞奏。恐路府留後押衙作僧潛在彼處也。宰相李紳李德裕奏停三長月作道士教。新定三元月。正月上元。六月中元。十月下元。唐國恆式三長月。不許煞命。今上則不然也。為破路府勑召道士八十一人。又於內裏。令作九天道場於露處。高疊八十張床鋪設精彩。十二時行道祭天尊。乾脯酒肉。用祭火羅天。

四月一日起首。直到七月十五日。為終期其道場。不在屋舍內。於露庭中作法。晴明即日炙([□@考]炙東本不明或炎字池本缺)雨下即霖身。八十一人中多有著病者也。今上偏信道教。僧嫉佛法。不喜見僧。不欲聞三寶。長生殿內道場。自古已來。安置佛像經教。抽兩街諸寺解持念僧三七人。番次差入。每日持念。日夜不絕。今上便令焚燒經教。毀折佛像。起出僧眾各歸本寺。於道場內安置天尊老君之像。令道士轉道經。修練道術。國風每年至皇帝降誕日。請兩街供奉講論大德。及道士。於內裏設齋行香。請僧談經([□@考]經下東本有對字)。釋教道教對論義。今年只請道士。不請僧也。看其體色。從今已後。不要僧人入內。道士奏云。孔子說云。李氏十八子。昌運方盡。便有黑衣天子理國。臣等。竊惟。黑衣者。是僧人也。皇帝受其言。因此憎嫌僧尼意云。李字十八子為今上當第十八代恐李家運盡。便有黑衣奪位歟。功德使帖諸寺。准勑不許僧尼街裏行犯鍾聲。若有出者。事須諸寺鍾聲未動已前。各歸本訖。又不許別寺宿。若有僧尼街裏行犯鍾聲。及向別寺宿經一夜者。科違勑罪。從前不許午後出寺。今不許犯鍾聲。

二月駕幸右街金仙觀。是女觀々中有女道士。甚有容。天子召見入意。勑賜絹一千疋。遂宣中官。令修造觀。便通內。特([□@考]特東本作時)造金仙樓。其觀本來破落。令修造嚴麗天子頻駕幸。向後駕幸左街興唐觀。是道士觀。又賜千疋。特令修造。銅鑄聖容。作聖容當莊嚴奇絕城中諸寺。

七月十五日供養。諸寺作花蠟。花鉼([□@考]鉼池本作餅)。假花菓樹等。各競奇妙。常例皆於佛殿前。鋪設供養。傾城巡寺隨喜。甚是盛會。今年諸寺鋪設供養。勝於常年。勑令諸寺佛殿供養花藥等。盡般到興唐觀。祭天尊。

十五日天子駕幸觀裏召百姓令看。百姓罵云。奪佛供養祭鬼神誰肯觀看。天子恠百姓不來。諸寺被奪供養物。恓惶甚也。打路府兵。入他界不得。但在界首。頻有勑催恠无消息。征兵多時。都不聞征罸者何。被兵眾驚懼捉界首牧牛兒耕田夫等。送入京。妄稱捉叛人來。勑賜封刀。於街衢而斬三段。兩軍兵馬圍著煞之。如此送來相續。不絕兵馬。尋常街裏被斬尸骸滿路。血流濕土為泥。看人滿於道路。天子時時看來。旗鎗交橫遼亂見說。被送來者。不是唐叛人。但是界首牧牛耕種百姓。枉被捉來。國家兵馬。元來不入他界恐王恠无事。妄捉无罪人。送入京也。兩軍健兒。每斬人了。割其眼肉喫。諸坊人皆云。今年長安人喫人。勑追([□@考]追或送字歟下文作送池本作迎)淮南節度使杜附馬入京。宰相李紳。情願作淮南使。依勅([□@考]依勅東本倒置)便送節度杜附馬入京。得對日([□@考]日東本作曰)拜相。仍判鹽鐵度支百寮盡恠。自古已來。未曾有附馬拜相之例。國風宰相賜與平章事。李德裕奏云。附馬拜相。不合乘輿。勑意從容。未有詔旨。附馬猶不得輿也。打路府兵眾。每日用二十万貫錢。諸州般載不及。又京城官庫物欲盡。有勑分欠百司判錢。隨官尊卑。納錢多少。用充打路府兵粮。諸道州府官。皆同此例。又勑下令毀折天下山房蘭若。普通佛堂。義井。根邑齋堂等未滿二百間。不入寺額者。其僧尼等盡勒還俗。充入邑役。具令分折聞奏。且長安城裏。坊內佛堂三百餘所佛像經樓等。莊嚴如法。盡是名工所作。一箇佛堂院。敵([□@考]敵池本作適相通)外州大寺。准勑併除。罄盡諸道天下佛堂院等。不知其數。天下尊勝石幢。僧墓塔等。有勑皆令毀折。勑召國子監學士。及天下進士及第。身有學者。令入道教。未曾有一人入其道者也。今年已來。每雨少時。功德使。奉勑帖諸寺觀。令轉經祈雨。感得雨時。道士偏蒙恩賞。僧尼寂寥无事。城中人㗛曰。祈雨即惱亂師僧。賞物即偏與道士。

八月中太后薨。郭氏太和皇后([□@考]和皇二字池本無)。緣太后有道心。信佛法。每條疏僧尼時。皆有詞諫。皇帝令進藥酒而藥煞矣。又義陽殿皇后蕭氏。是今上阿孃甚有容。今上召納為妃。而太([□@考]太池本作皇)后不奉命。天子索弓射煞。箭透入胷中而薨。大原府兵馬三千人。三年在鶻界守捉。今年打鶻破歸。至府未經數日。未共親情相看。節度使便差發遣。打路府去。軍健等再三辭訴云。三年打鶻。辛苦疲乏。近到家鄉。未見親情父母等。伏請。差別兵馬者。節度使不肯。仍三千人一時恨。迫([□@考]迫不明池本作返)城相戰。節度使聞奏。捉送京城。勅使兵馬。迎入具間。其人說打鶻功能。不合煞之。具錄事由聞奏。勑不依奏。勑賜封刀。令斬三段([□@考]段東國本作假)。於東市北街堆頭斬之。從路府捉來([□@考]來下東本更有來字一字衍)健兒等。常於此處斬也。九月路府大敗。仍捉得彼處押衙大將等。送到京城。斬煞六七度也。後斫叛主㔁從簡頭來。三鋒鎗頭穿之。杆([□@考]杆東本作杵)高三丈餘。上頭題名。先遶兩市。進入內裏。天子坐銀臺門樓上。看大㗛曰。照儀已破。今未除者。准是天下寺舍。兼條疏僧尼都未了。卿等知否。數十日後。准勑進路府㔁家資財錢物寶珮家具等。每度七八乘。金裝車載。送到城中。進納內庫。仇軍容兒常侍知內省事。喫酒醉顛。觸悞龍顏。對奏云。天子雖斯([□@考]斯東本作則)尊貴。是我阿爺冊立之也。天子怒。當時打煞。勑令捉其妻女等。流出於外。削髮令守陵墓。仍仰中官收納家中物錢𤉢牙滿屋。珠玉金銀等。盡皆滿庫。錢帛疋段不知數。每日卅乘。車般入內庫。一月之內。般運不盡自餘寶珮。奇異之物。不可計數。皇帝到內庫看。拍手恠云。朕庫不曾有此等物。諸高班低頭不語。道士趙歸真等奏云。佛生西戎。教說不生。夫不生者。只是死也。化人令歸涅槃。々々者死也。盛談无常苦空。殊是妖恠。未涉无為長生之理。太上老君。聞生中國宗平太羅之天。逍遙无為自然。為化飛練仙丹。服乃長生。廣列神府。利益无疆。請於內禁。築起仙臺。練身登霞。逍遙九天。庶福聖壽永保長生之樂(云々)。皇帝([□@考]帝下東本有宜字)依奏([□@考]奏字東本無)勑令兩軍於內裏築仙臺。高百五十尺。十月起首。每日使左右神筞軍健三千人般土築造。皇帝意切欲得早成。每日有勑催築。兩軍都虞侯。把棒檢校。皇帝因行見。問內長官曰。把棒者何人。長官奏曰。護軍都虞侯。勾當築臺。皇帝宣曰。不要儞把棒勾當。須自擔土。便交般土。後時又駕築臺所。皇帝自索弓无故射煞虞侯一人。无道之極也。從去年來。兩街講說絕也。自登位已後。好出駕幸。四時八節之外隔一二日便出。每行送仰諸寺。營辦床席。氊毯。花幕結樓。鋪設椀疊臺盤椅子等。一度行送。每寺破除四五百貫錢。不了。勅令毀折。天下小寺經佛般入大寺。鍾送道士觀。其被折寺僧尼麤行不依戒行者。不論老少。盡勒還俗。遞歸本貫。充入邑伇。年老身有戒行者。配大寺。雖有戒行。若是少年者。盡勒還俗([□@考]俗下池本有遞字)。歸本貫。城中毀拆卅三處小寺。條疏僧尼。一准勑文也。

十一月出勑云。緣照儀。寇賊已破。朕取來年正月。更拜南郊。仍仰百寮。曉示諸職。早令排比者。百司准勑。修理橋道街路。不通人馬車牛。城南郊壇。特唐修造。於壇四面花幕屈張([□@考]張東本作帳義同)。樓閣城營。一切取城中內裏之樣。百司𢛌々不已。

會昌五年歲次乙丑正月三日。拜南郊。儀仗威儀。一似元年。不許僧尼看。又舊有條疏。不許僧尼午後出寺。又不許犯齋鍾。及向別寺宿。所以僧人不得看南郊也。築仙臺欲成就。勑令道士飛練仙丹。道士長趙歸真奏云。有一般仙藥。此國全无。但於土蕃國。有此藥。臣請自向土蕃。採此藥。兩軍中尉不肯。仍奏云。差別人去即得。然趙歸真求仙之長。不合自去。勅依中尉奏。不放去。有勑問。求仙用何藥。具色目申奏者。道士奏藥名目。李子衣十斤。桃毛十斤。生鷄膜十斤。龜毛十斤。兔角十斤等。勑令於市藥行覓。盡稱无。因此通狀被打。煩惱不徹。遂於諸處求。亦不可得。寒食從前。已來准式賜七日暇。築臺夫每日三千官健寒食之節不蒙放出。怨恨把([□@考]把或抱字)器伏。三千人一時銜聲。皇帝驚怕。每人賜三疋絹。放三日暇。

三月三日。築臺成就。進仙臺。人君上臺。兩軍中尉。諸高班。道士等。隨皇帝上。兩軍中尉語趙歸真曰。今日進仙臺了。不知公等求得仙否。歸真低頭不語。見說。仙臺高百五十尺。上頭周圓。與七間殿基齊。上起五峯樓。中外之人。盡得遙見孤山高聳。般終南山盤石。作四山崖。龕窟盤道。尅飾精妙。便栽松柏奇異之樹。可笑稱意。便有勅。令道士七人。於臺上飛練求仙。又勅下天下寺舍。不許置莊園庄。又令勘撿天下寺舍。奴婢多少兼錢物斛斗疋段。一一詣([□@考]詣恐指字)實具錄。令聞奏。城中諸寺。仰兩軍中尉勘撿。諸州府寺舍委中書門下撿勘。且城中寺舍奴婢三等。收身有藝業者([□@考]業者東本倒置)軍裏。收无業少壯者貨賣。老弱者填宮奴婢。憂哭父南子北。今時是也。功德使帖諸寺。奴婢五人為一保。々中走失一人者。罸二千貫錢。諸寺錢物。兼貨賣奴婢贖([□@考]贖東本作續恐非)錢。竝皆官收。擬充百寮祿䉼。又勅令天下諸寺。僧尼年卌已下。盡勒還俗。遞歸本貫。人主又上仙臺。勅令音聲人。推落左軍中尉。音聲人不肯推之。勑問朕交推。如何不奉。音聲人奏云。中尉是國家重臣。不敢推下。天子怒打脊二十棒。在臺上恠道士云。朕兩度上臺。卿等未有一人登仙者何意。道士奏曰。緣國中釋教。與道教竝行。里氣越著。㝵於仙道。所以登仙不得。人君宣兩街功德使云。卿知否。朕若是何師盡不要也。數日後勑下。天下僧尼。五十已下。盡勒還俗。遞歸本貫訖。後有勅云。天下僧尼。五十已上。无祠部牒者。盡勒還俗。遞歸本貫。有祠部牒者。委當州縣磨勘。差殊者。盡勒還俗。遞歸本貫。城中僧尼。委功德使。准此例牒疏([□@考]牒疏與條疏同)者。中書門下准勑牒諸道訖。城裏僧尼。功德使牒疏。甚嚴切。且勘定无祠部牒僧尼之數。具錄開奏。便帖諸寺。合般家具。其有祠部牒者。惣索將入軍裏磨勘。其祠部牒上微有點污處及生年與功德([□@考]與功德使之義)案入保牒。差殊者。盡入還俗之數。不差殊者。便收入軍案不出。遂使諸寺僧尼同无告身也。大家皆云。不還告身者。不留僧尼之謀樣。收寺奴婢錢物者。毀折寺舍之兆也。皇帝宣云。般士([□@考]土東本作云池本作出宜作土字築臺搬土之義)之坑極深。令人恐畏不安。朕欲得填之。事須祭臺之日。假噵設齋慶臺。惣追兩街僧尼集左軍裏斬其頭用填坑者。撿樞卜密奏云。僧尼本是國家百姓。若令還俗各自營生。於國有利。請不用追入。請仰本司。盡勒還俗。遞歸本貫。充入邑伇者。 皇帝點頭。良久乃云。依奏者。諸寺僧尼。亦聞斯事。魂魄失守。不知所向。圓仁通狀([□@考]狀東本作收非也)請情願還俗却歸本國功德使收狀。未有處分。但頻有牒來安存。功德使帖諸寺。准勑條疏。不許僧尼出寺。事須差家人五六人。守寺門。輒不得放僧尼出寺。如有違越者。綱維三老及典直。并守門人。各決脊杖二十。其出寺僧尼。當時處死者。左右神策軍者。天子護軍也。每年有十萬軍。自古君王。頻有臣叛之難。仍置此軍。已來无人敢奪國位。勑賜印。每中尉初上時。准勑出兵馬迎印。別行公事。不屬南司。

今年四月初。有勑。索兩軍印。中尉不肯納印。有勑再三索。勑意索護軍印。付中書門下。合掌相管兩軍事。一切擬令取相處分也。左軍中尉。即許納印。而右軍中尉。不肯納印。遂奏云。迎印之日。出兵馬迎之。納迎([□@考]迎恐印誤)之日。亦須動兵馬納之。中尉意。勑若許。即因此便動兵馬起異事也。便仰所司。暗排比兵馬。人君怕且縱。不索。見說。功德使條疏僧尼還俗之事。商議次第。且令卅已下還俗訖。次今令五十已上([□@考]上東國本無)還俗。次令五十已上无祠部牒者還俗。第三番令祠部牒磨勘。差殊者還俗。㝡後有祠部牒不差謬者。盡令還俗。即僧尼絕也。斯之商議。天下大同也。緣准勑行故從四月一日起首。年卌已下僧尼盡勒([□@考]盡勒東本無)還俗。遞歸本貫。每日三百僧還俗。

十五日年卌已下僧尼方盡。從十六日起首。五十已下僧尼還俗。直到五月十日方盡也。十一日起首。五十已上。无祠部牒者還俗。前年已來。牒疏僧尼即簡麤行不依本教者盡勒([□@考]盡勒東本無)還俗。遞歸本貫。今年不簡高行麤行不論驗僧([□@考]僧東池兩本作增恐非也)大德內供奉也。但到次第。便令還俗。頻有勅問已還俗者多少。未還俗者多少。催進其數。外國僧。未入條疏之例。功德使。別聞奏取裁有勑云。外國等。若无祠部牒者。亦勒還俗遞歸本國者。西國北天竺三藏難陀。在大興善寺。南天竺三藏寶月。兼弟子四人。於中天。成業竝解持念大法。律行精細。博解經論。在青龍寺。竝无唐國祠部牒。新羅國僧。亦无祠部牒者多。日本國僧圓仁。惟正亦无唐國祠部牒。功德使准勑。配入還俗例。又帖諸寺牒云。如有僧尼。不伏還俗者。科違 勑罪。當時決煞者。聞此事裝束文書。所寫經論。持念教法。曼茶羅等。盡裝褁訖。文書兼衣服都有四籠便買三頭驢。待處分來。心不憂還俗。只憂所寫聖教。不得隨身將行。又勑切斷佛教。恐在路諸州府。撿勘得實科違勑之罪。

十三日使帖來。當寺僧。无祠部牒者。卅九人。數內有日本國僧兩人名([□@考]名池本作右)先還俗僧林宗。信觀相議情願許。相送到汴州。々去京一千四百里。見他慇重。不阻其情也。三綱三老等。來相憂云。違涉求法。遇此王難應不免改服。自古至今。求法之人足([□@考]足或定字歟)有鄣難請安排也。不因此難。則无因歸國。且喜將聖教得歸本國。便合本願。都維那僧法遇。贈檀龕像一軀。以宛歸國供養。晚際。辭一寺僧了。便著俗衣。

十四日早朝。入京兆府。請公驗。恐无公憑在路難為歟。西國三藏等七人。亦同在府。請公驗。府司判與兩道牒。仰路次差人遞過。然從會昌元年已來經功德使通狀請歸本國。計百有餘度。又曾屬數箇有力人。用物計會。又不得去。今因僧尼還俗之難。方得歸國。一悲一喜。左神筞軍押衙銀青光祿大夫撿挍國子祭酒殿中監察侍御史上柱國李元佐。因求歸國事投。相識([□@考]識東本作議傍注識)來近二年。情分最親。客中之資。有所闕者。盡能相濟。緣功德使无道心。故諮歸國事。不蒙縱許。在府之間。亦致飯食氈縟等。慇懃相助。

十五日出府。到萬年縣。府家差人。送到大理卿中散大夫賜紫金魚袋楊敬之。曾任御史中丞。令專使來問。何日出城。取何路去。兼賜團茶一串。在縣中修狀。報謝。內供奉談論大德去年歸鄉。不得消息。今潛來褁頭。隱在楊卿宅裏令童子清凉將書來。書中有潛別之言。甚悲慘矣。當寺講維摩百法座主雲栖。講涅槃經座主靈莊。先卌已下例還俗訖。今褁頭著俗衣來。縣中相看。李侍御與外甥忨([□@考]忨恐阮)十三郎。同來相問。一頭勾當行李來去。與買氈帽等。又入寺撿挍文書籠駄等。雲栖座主。亦勾當籠駄。相共排比。恐不得隨身將去。晚際出城。縣司與差人。遞送照應縣去。々城八九十里。李侍御。栖座主同相送。到春明門外。喫㭟。楊卿差人送書來云。弟子書狀五通。兼手書付送前路州縣舊識官人處。但將此書通入的有所益者。織方郎中賜緋魚袋楊魯士。前曾相奉在寺之時。慇懃相問。亦曾數度到寺撿挍。曾施絹褐衫褌等。今交郎君將書來。送路絹二疋蒙頂。㭟二斤。團㭟一串。錢兩貫文。付前路書狀兩封。別有手札。市施主楊差人。送來絹一疋。褐布一端。錢一千文。宛路上用。自餘相送人。不能具錄。竝於春明門外拜別云。留斯([□@考]斯恐期字下文有此語)分矣。楊卿使。及李侍御。不肯歸去。相送到長樂坡頭。去城五里。一店裏一夜同宿語話。李侍御。送路物。少吳綾十疋。檀香木一。檀龕像兩種([□@考]種池本作)和香一瓷瓶。銀五股拔折羅一。氈帽兩頂。銀字金剛經一卷(見內裏物也)。軟鞋一量。錢二貫文。數在別紙也。惜別慇懃。乃云弟子多生有幸。得遇和上遠來求佛法。數年供養。心猶未足。一生不欲離和上邊。和上今遇王難。却歸本國去。弟子計今生應難得再見。當來必在諸佛淨土。還如今日。與和上作弟子。和上成佛時。請莫忘弟子(云々)。又云和上所著衲袈裟。請留與弟子。將歸宅裏。終身燒香供養。既有此言。便以送之。既([□@考]既恐阮字)十三郎亦同結緣至厚。

十六日早朝。相別而發。共唐僧十九人同行。晚際。到照應縣宿。同行中。有一僧生年廿。是長安城裏人。父母兄弟姉妹今見在。從少年入佛法。在大薦福寺。侍奉新羅僧為師匠。因僧難([□@考]因僧池本作僧因)。承接新羅僧名字得住寺。官家隨其公驗。遞向新羅國去。在府之時。百方作計。申訴不免遞過。親情啼哭。街中相別。遂被遞到照應縣。同宿大家五更發。其僧暗走脫而去。同行盡不覺。到縣明即知。家丁三人中。兩人分路覓去。終日覓不見。想知早到城裏家中隱藏。縣司申府尋捉。

廿二日過潼關。是國城之咽喉也。渭南縣。花陰縣。永寧縣。皆有楊卿書狀。竝通入訖。

六月一日。到東都崔太傅宅。送楊卿書。太傅專使來。傳語安存。施絹一疋。

九日到鄭州刺史李舍人處。有楊卿書。任判官處亦有楊卿書。將書入州。見刺史及判官。竝已安存([□@考]存東本作在)慇懃。州長吏殿中監察侍御史賜紫金魚袋辛久昱。在長安長供。飯直。情分甚慇懃。去年得鄭州長吏赴任。今在州相見。悲喜交馳。存問至厚。便喚宅裏。斷中歇息。刺史施兩疋絹。諸人皆云。此處是兩京大路。乞客浩汗([□@考]浩池本作結。恐非也)。行人事不辨。若不是大官。是尋常衣冠酢太來。極是慇懃者。即得一疋兩疋。和上得兩疋。是刺史慇重深也。任判官施[絞*頁]([□@考][絞*頁]東本作夾)纈一疋。辛長史見來。便交裁作褐衫。齋後出州。歸到宿處。辛長史專使來。施絹一疋。袜肚一。汗衫褐衫。書一。中云。續到拜辭。請蹔時待者。緣縣家已差人貧祥。不及相待便發行。十五里頭望西。見辛長史走馬趁來。三對行官。遏道走來。遂於土店裏任([□@考]任池本無)喫㭟語話多時。相別云。此國佛法即无也。佛法東流。自古所言。願和上努力。早建([□@考]建恐達字)本國弘傳佛法。弟子多幸頂謁多時。今日已別。今生中應難得相見。和上成佛之時。願不捨弟子。

十三日到汴州節度副使裴郎中處。有楊郎中書狀。竹兵馬使處有楊卿書。并通送訖。斐郎中存問慇懃。便差行官一人。專勾當般([□@考]般恐船字)發送。兵馬使不在州。不得相見。斐郎中雇船。直到陳留縣西泊上。待縣牒。未來。緣官私雜載船。不及相待。前發去汴河。路次每縣。不免自雇船。汴州已來傍河。路次人心。急惡不善。能似所喫汴河水之急流渾濁也。京牒不說程粮。在路自持粮食。

廿二日到西州。州管在徐節度府。泗州普光王寺。是天下著名之處。今者庄國([□@考]國恐衍)園錢物奴婢。盡被官家收撿。寺裏寂寥。无人來往。州司准勑。欲擬毀折。

廿三日渡淮到煦眙縣。去楚州望東二百里。本意擬從此到楚州。覓船過海。縣家剛([□@考]剛池本作對)遞向揚州去。通狀申論。縣令不與道理。不免向揚州去。從煦眙縣至揚州。九驛无水路。文書籠駄。每驛貨驢之。在路見斐舍人。曾任海州刺史。今春追入。貶任台州長吏。更有翰林博士。貶下為外州司馬。因相見云。五月廿九日。離長安。在城之時。城中僧尼還俗已盡。准勑。每寺留三綱。勘撿錢物。待官家收寺錢物。已後擬令還俗(云々)。諸寺見下手毀折。章敬。青龍。安國三寺。通為內園(云々)

廿八日。到揚州見城裏僧尼正裹頭。遞歸本貫。擬折寺金錢物庄園鐘等。官家收撿。近勑有牒來云天下銅佛。鐵佛盡毀碎。稱量斤兩。委鹽鐵司收管訖。具錄聞奏者。紅都縣差人。遞到江陽縣。用物請往楚州縣家。便遞向楚州去。經高郵。寶應兩縣。

七月三日。得到楚州。先入新羅坊。見惣管當州同十將薛。新羅譯語㔁慎言。相接存問慇懃。文書籠子。船上著譯語宅。便入山陽縣。通狀具申本意。日本國朝貢使。皆從此間上船。過海歸國。圓仁等。遞到此間歸國請從此間過海。縣司不肯。乃云。當州未是極海之處。是准勑遞過。不敢停留。事須遞到登州地極之處。方可上船歸國者。新羅譯語㔁慎言。自到縣用物。計會木案。即計與縣令肯。乃云。此間是文法之處。兼在李紳相公管內。准勑遞過之人。兩日停留。便是違勑之罪(云々)。縣司不肯與道理。薛大使。㔁譯語。更入州計會。又不肯。兩日之間。百計不成也。須遞過定也。山陽縣司。不忍㔁譯語苦囑。左右謀計不得。乃云。和上欲得向南去。即向南遞去。欲得向北去。即向北遞去。若令停泊此間覓船。即縣司力不及也。言窮無可申論。仍請往登州。々々是唐國東北地極。去楚州一千百餘里。縣家出牒差人遞向登州去。薛大使。㔁譯語。意欲得鈎留在新羅坊裏置。從此發送歸國。緣縣不肯。遂苦鈎留不得也。

五日曉際。共家丁([□@考]丁東池兩本作下據下文改之)到㔁譯語宅。譯語以三百文與家丁。私計會云。和上等正熱之時。遠涉道路。見已困乏。慎言。欲得安置宅裏。令兩三日歇息。公等且歸本處。八日早來。家丁([□@考]丁東本作下)受囑歸家。大使。譯語。竭力將發([□@考]發東本作養非也)。見道從楚州至登州。道路盡是山坂曠野。草木高深。蚊虻如雨。終日踰山行野。村柵迢遠。希見人家。人心麁惡。行七八十里。方有一二家。令人恐畏。若將文書籠子隨身行。將謂是物被人驚損恐不得。今又勑斷佛教。切令禁斷向北州縣人心麁惡。見將佛教像隨身行。的應作障礙。罪及違勑。仍共譯([□@考]譯東本作劉)語商量。從京將來聖教功德幀。及僧服等。都四籠子。且寄着譯語宅裏。分付譯語。囑令撿挍。苦囑云。若到登州得停泊。即將書請來。未間在長意撿挍。勿令漏失(云々)。譯語仍領訖持地([□@考]持或特字)排比行李。薛大使施三兩襪。㔁譯語九疋絹。新羅刀子十枚。襪五兩。自餘資供不少。淮南道楊楚州縣人心奸惡。大難把捉。見譯語有人報云。同從日本國。過來船兩隻。到江南常州界着岸。去此間三千餘里。擬賣却船別雇唐船。載物來。是恐會昌三年送圓載闍梨弟子等船。令却歟。今欲擬差人探去。又日本國惠萼闍梨([□@考]梨下恐脫弟字)子。會昌二年。禮五臺山為求五臺供。就李驎([□@考]驎下文作隣)德船。却歸本國去。年々將供料到來。今遇國難還俗。見在楚州(云々)。特問圓載上人消息。无人知示。

八日發。劉譯語。有書狀付送登州。來路次鄉人。所安存。與作主人等事。上船入淮。

九日齋時。到漣水縣。々屬泗。緣楚州譯語有書付送漣水鄉人。所囑令安存。兼計會留鈎之事。仍到縣。先入新羅坊。坊人相見。心不慇懃。就惣管等。苦覓識認。每事難為。隅([□@考]隅恐遇字)崔暈第十二郎。曾為清海鎮兵馬使。在登州赤山院時。一度相見。便書名留期云。和上求法歸國之時。事須將此名紙到漣水。暈百計相送。同往日本。相斯([□@考]斯恐期字)之後。其人又歸到新羅。遇國難。逃至漣水住。今見便識情分不疎。竭力謀停住之事。苦覓識認管([□@考]管上恐脫總字)等俛仰計之。仍作狀入縣見長官。請停泊當縣新羅坊內。覓船歸國。長官相見。哀恤。喚祇承人處分。令勾當㭟飯飲食。且令將見長官。問云。新羅坊裏。曾有相識否。答曰。緣開成四年日本國朝貢使從楚州發歸國時。皆於楚州及當縣抽人。的令有相識。長官處分。祇承人云。領。和上到新羅坊。若人識認。即分付取領狀來。若无人認。即却領和上來。便共使同到坊內。惣管等擬領。別有專知官不肯。所以不作領狀。却到縣中。長官判。權於([□@考]於東國兩本作在)大善寺安置。三日。住歇。崔十二郎。供作主人。得縣牒及遞送人。向州發去。崔十二郎。雇船。排比路粮垸疊菜蔬等。一切周備。便相別。云。弟子有心。欲得留和上從此發送歸國。緣眾人不肯。及官家牒已了。努([□@考]努東本抹消之)力不及。不遂本心。秋後自擬到登州界。方冀相訪(云々)

十五日。到海州。入縣通狀。請暫停泊。日本國朝貢使船此間着岸。從此發歸本國。圓仁等。隨使來朝。今歸本國。節級([□@考]級或度字)遞到此間。便是海岸。伏乞暫停泊當州。自覓舟船。歸本國。長官云。近者新羅僧。亦從京兆府遞來請於當州權泊。使君不肯。便遞過。和上請停住事。亦應難([□@考]應難池本作難應)。然縣司不自由事須經使君通狀。

十六日。入州刺史請從常([□@考]常宜作當)州歸國。刺史不與道理。仍判云。准勑遞過。州司不敢停留。告知者。

十七日發。從海州向北无水路。雖傍海汙([□@考]汙或行字歟)而不見海。終日過野。便入山。

十八日到懷仁。管海州。人心孝順。見客慇重。等閑相接。縣司用心亦善。

廿日發。山野行。草木高深。希逢人。終日上山入谷。蹋泥水。辛苦无極。

廿一日到莒縣。管在密州。縣司百姓心麁惡。

廿六日到密州。人心猛惡。溫柔者稀。

八月二日。到高密縣。人心和軟。

六日到即墨縣。營在萊州。人心孝順。能安存客。

十日到昌陽縣。萊州管。人心好。

十六日到登州。見蕭端公新來赴任。又有勑云。天下金銅佛像。當州縣司剝取其金稱量進上者。從海州。直到登州已來。路境不可行得。曠野路狹。草木掩合。寸步遇泥。頻失前路。若无知道人引。即一步不可行也。出野入山。出山入野。山([□@考]山東本無)坂峻([□@考]峻下池本缺字)溝谷幽深。澗水深而寒冷。涉者入骨覺痛。入山行。即一日百遍踰山。百遍渡水。入野行。即樹稠草深。微往難求([□@考]此句下明往或經字。求東本似水而抹消之。右傍加索字。但索字亦不明或尋字歟)見草之動。方知人行也。蚊虻如雨。打力不及。草下淤泥。至膝至腰。路次州縣。但似野中之一堆矣。山村縣人。喰物麁硬。愛喫鹽㭟粟飯。澁吞不入。喫即胸痛。山村風俗。不曾煑羹喫。長年唯喫冷菜。上客慇重極者。便與空餅冷菜以為上饌。向北一置一千三百里。盡是山野。雖近海邊。不曾見海。到登州。方始見海。登州者。大唐東北地極也。枕乎北海。臨海立州。々城去海一二許里。雖是邊北([□@考]北池本作地)。條疏僧尼毀折寺舍。禁經毀像。收撿寺物。共京城无異。況乃就佛上剝金。打碎銅鐵佛。稱其斤兩。痛當([□@考]當字有疑東本似舀)奈何。天下銅鐵佛。金佛。有何限數。准勑盡毀滅化塵物。蓬萊縣牒送牟平縣。向東南傍海岸。川野難過。山坂重々。

廿一日到牟平縣。得縣牒。又向([□@考]向東本作以)東南海行。

廿四日到文登縣。踰山涉野。羅破衣服罄盡。入縣見縣令。請往當縣東界勾當新羅所求乞以延唯命。自覓舟。却歸本國。長官准狀牒。送勾當新羅所。去縣東南七十里。管文登縣青寧鄉。

廿七日到勾當新羅所。勑平盧軍節度同十將兼登州諸軍事押衙張詠。勾當文登縣界新羅人戶到宅。相見便識歡喜。存問慇懃。去開成五年。從此浦入五臺。去時。得此大使息力專勾當州縣文牒公驗事發送。今却到此。又慇懃安存。便過縣牒具說心事。大使取領停留。許覓船發送歸國。又相喜云。前從此發去。已後至今。不得消息。心裏將謂早歸本國。不謂更到此間。再得相見大奇々々。弟子與和上。太有因緣。余管內苦无異事。請安心歇息。不用憂煩。未歸國之間。每日齋粮。余情願自供。但飽喰即睡。大使便作狀報州。得文登縣牒稱。日本國僧圓仁。惟正等二人。京兆府賜給長牒。轉各一通准勑遞本國。節仍([□@考]仍上文作級恐度字誤)被遞到此縣。請到勾當新羅所求乞以延唯命。候有過往日本國船。即欲歸國者。今見在浦者。十日後得州牒云。其僧等且委安存。如有過往日本國船。即任意東西者。近有勑。天下還俗僧尼緇服。各仰本州縣。盡收焚燒。恐衣冠親播([□@考]播東本似抹消之)持勢。隱在私家。竊披緇服。事須切加收撿。盡皆焚燒訖。聞奏如焚燒已後。有僧尼將緇服。不通出。巡撿之時。有此包者。准勑處分者。諸州縣。准勑牒。諸坊諸鄉。收僧尼衣服。將到州縣。盡焚燒。又有勑令天下寺舍。奇異寶珮。珠玉金銀。仰本州縣。收撿進上。又有勑云。天下寺舍僧尼。所用銀器鍾磬釜鐺等。委諸道塩鐵使。收入官庫。且([□@考]且宜作具)錄聞奏者。有勑斷天下獨脚車。條疏後有人將獨脚車行者。當處決[煞-(烈-列)]。緣天子信道士教。獨脚車攊破道中([□@考]中池本作士非也)心恐道士心不安歟。有勑斷天下猪黑狗黑驢牛等。此乃道士著黃。恐多黑色厭黃令滅歟。令近海州縣進活獺兒。未知其由。近有勑。令諸道進年十五歲童男童女心膽。亦是被道士誑惑也。唐國僧尼本來貧。天下僧尼。盡令還俗。乍作俗形。无衣可著。无物可喫。艱窮至甚。凍餓不徹。便入鄉村。劫奪人物。觸處甚多。州縣捉獲者。皆是還俗僧。因此。更條疏已還俗僧尼勘責更([□@考]更下恐脫甚字)

九月廿二日。大使家人高山。就便船往楚州。共大使商議。作書付送楚州譯語㔁慎言。及薛大使。請先所寄經論文書。功德幀。及衣服等。大使宅公客不絕。向大使請閑靜處過冬。本意擬住赤山院。緣州縣准勅毀折盡无房舍可居。大使處分。於寺莊中一房安置。飯食大使供也。新羅人還俗僧李([□@考]李東本作季恐非)信惠。弘([□@考]弘東國兩本作私)仁未歲到日本國太宰府。住八年。須井宮為筑前國太守之時。哀恤斯人等。張大使。天長元年。到日本國。㢠時付船。却歸唐國。今見居在寺庄。解日本國語。便為通事。大使處分客中事。一切委令勾當。自發心供每日菜蔬周足。大使頻有書狀。送粮食。安存慇懃。

十一月三日。大使來到庄上。相看安存([□@考]存東本無)。乃云。余以([□@考]以東本作取)今月七日。上州見新刺史端公。因此次具申送和上。往日本國事。兼請當州牒。來春即排比船也。見說。七月已來。土蕃大下侵唐境。又㢠鶻國兵。入唐界。侵奪國地。 勑抽諸道兵馬。三四年已來。天下州縣。准勑條疏僧尼還俗已盡。又天下毀折佛堂蘭若寺舍已盡。又天下焚燒經像僧服罄盡。又天下剝佛身上金已畢。天下打碎銅鐵佛。稱斤兩收撿訖。天下州縣。收納寺家錢物庄園。收家人奴婢已訖。唯黃河已北鎮幽魏路等四節度。元來敬重佛法。不毀折寺舍([□@考]此句東本作不折舍三字恐脫誤)。不條疏僧尼。佛法之事。一切不動之。頻有勑使勘罸。云。天子自來毀折焚燒。即可然矣。臣等不能作此事也。

十一月十五日。黃昏月蝕。入夜月體揔沒。渾不見。三更初方漸出現。近有勑天下邊州。應有還俗僧尼竝仰所在知存亡。且不令東西。緣還俗僧張法滿。京兆府 准勑遞歸西蕃。被遞送到鳳翔節度府。緣節度使重奏。勑旨且令鳳翔府收管。不要遞入西蕃。因此。天下邊州還俗僧尼。亦不令東西。勾當使為發送求([□@考]求下恐脫法字)僧等。請當州過所。端公判云。自求船。況准勑遞過。不合停滯住給者。本曹([□@考]曹東本作當)官入([□@考]入恐人字)商量云。有阻勑文不肯給公驗。

會昌六年歲次丙寅正月朔癸卯。

九日前遣楚州。取文書功德幀([□@考]幀東本無)等使。大使家人高山到來。得楚州譯語劉慎言書。云。有勑焚燒佛教經論幡蓋。及僧衣物銅瓶椀等。焚燒淨書。有違者便處極法。自家經幡功德([□@考]德下脫幀字)等。皆焚燒訖。唯留和上文書等。條疏甚切。恐鎮柵察知。不敢將出寄付。又云。近得的信。李隣([□@考]隣上文作驎)德船㢠兼云日本客相隨來同尋訪陶中等消息去。次如有彼國信來。即專附上(云々)。高山云。在楚州。親見從船下來人云。有二僧人。專為請益僧。就船來到。今遇僧難。褁頭在(云々)

二月五日。為取楚州劉慎言處寄着經論等。差丁雄萬。就閣方金船。遣楚州。大使勾當。發送其船。至三月十三日發訖。

九日得大使書。云。近得南來船上人報云。日本國來人僧一人。俗四人。見到揚州。將本國書信物等。專來訪覓請益僧(云々)

四月十五日。聞天子崩來數月諸道州縣舉哀着孝訖。身體爛壞而崩矣。

廿七日新羅人王宗。從揚州。將日本國性([□@考]性東本作悔非也)海法師書來。中具說來由。

五月一日。王宗却歸揚州去。便付書招喚性海師。新天子姓李。五月中大赦。兼有勑。天下每州造兩寺。節度府。許造三所寺。每寺置五十僧。去年還俗僧年五十已上者。許依舊出家。其中年登八十者。國家賜五貫文。還定三長月。依舊斷屠。

五月廿二日。楚州宣勑訖。

六月十七日。得楚州惣管。同十薛詮書信。付李國遇送來。便知前遣南州丁雄萬。續欲發來。兼知。五月一日。歸南州人王宗。五月下旬。得楚州便。入揚州訖。李國遇說矣。

六月廿九日。丁雄萬來到兼得楚州主人劉慎言書。先寄功德幀文書之中。胎藏金剛兩部大曼㭟羅盛色者。緣淮南勑牒嚴切。劉慎言焚訖。其餘圖畵。及文書等具得將來。丁([□@考]丁東本無)雄萬。不得向揚州而來。

七月廿二日。山陵訖。見說。會昌天子三月廿三日崩。

十月二日。性([□@考]日性二字東本無)海上人。從揚州來到。仍始得相見。仍日本太政官牒。及延曆寺牒([□@考]寺牒東本無)。太宰府小野少貳書。養內記書。及勑施黃金等。然太政官牒。延曆寺牒。及小([□@考]小東本無)野少貳書([□@考]書東本無)。緣本函封。揚州節度使平章李紳不敢自開。全([□@考]全東本作金恐非也)封進上長安。今上具覽訖。勑付淮南節度使。却令分付本主。因此海上人得將來。其勑文見在。

十二月二日。巳時日蝕。十分只留一分也。

會昌七年(歲次丁卯)正月中。改為大中元年。張大使。從去年冬造船。至今年二月功畢。專擬載圓仁等。發送歸國。

閏三月十日間。入新羅告 哀兼弔祭冊立等副使試太子通事舍人賜緋魚袋金簡中判官王朴等。到常州牟平縣南界乳山浦。上船過海。有人諸([□@考]諸上字脫訖字)侫張同十將遣國章([□@考]三字遣國事歟)擬發送遠國人貪造舟不來迎接天使(云々)。副使等。受其讚言。深恠牒舉。國制不許差船送客過海等。張大使。不敢專拒。仍從文登界過海歸國之事不成矣。商量往明州。趁本國神御井等船歸國。緣自([□@考]自或目字)下无船往南。將十七端布。雇新羅人鄭客車。載衣物。傍海望密州界去。

閏三月([□@考]月下恐脫十字)二日出行。主人張大使。二十里相送始別。

十七日朝到密州。諸城縣界。大朱山。駮馬浦。遇新羅人陳忠船。載炭欲往楚州商量。船脚價絹五疋定。

五月五日。上船候風。

九日發。緣風變東南。去大朱山不遠。於瑯琊與齋堂與嶋中間拋石住經四宿。

十三日夜發。

十四日黃昏。到海州界東海山田灣浦。泊船候風。

十八日發到中路。風變无定。飄流終日竟夜。

十九日飄到海中鐺脚嶋邊泊船。艱苦。

廿三日得東北風。此([□@考]此東本作北非也)夜欲二更。却到東海山。過夜。

廿四日早發。三更到淮水海駐。緣逆風猛浪。不獲入淮。路粮罄盡。恓屑无極。

六月一日。風波稍靜。趁潮漸入。

五日得到楚州。新羅坊惣管劉慎言專使迎接([□@考]使迎東池兩本作使仰今改之)兼令團頭一人。般運衣籠等。便於公廨院安置。訪知明州本國人早已發去。料前程趁彼船的不及。仍囑劉大使謀請從此發送歸國。

九日得蘇州船上唐人江長。新羅人金子白欽良暉金珍等書云。五月十一日。從蘇州松江口發。往日本國。過廿一日。到萊州界[崆-工+牛]山諸人商量。日本國僧人等。今在登州赤山。便擬往彼相取。往日臨行次遇人說。其僧([□@考]僧東本誤作便)等。已往南州。趁本國州。趁本國船去。今且在[崆-工+牛]山相待。事須棹來(云々)。書中又云。春太郎。神一郎等。乘明州張支信船歸國也。來時得消息。已發也。春太郎。本擬雇此船歸國。太郎往廣州。後神一郎。將錢金付張支信訖。仍春太郎。上明州船發去。春太郎兒宗健兼有此、、、物。今在此船(云々)。又金珍等付囑楚州惣管劉慎言云。日本國僧人。到彼中即發遣交來(云々)

十日。便船往[崆-工+牛]山修書狀。付送金珍等處。報消息特令相待。其後却擬向[崆-工+牛]山渡海。排比路粮。楚州劉惣管每事勾當。前惣管薜詮。及登州張大使。舍弟張從彥。及孃皆送路。

十八日晚際。乘楚州新羅坊王可昌船。三更後([□@考]後恐發字)

十九日立秋(始喫同舟飯)

廿六日到[崆-工+牛]山南桝家店。訪金珍船。其船已往登州赤山浦訖。見留書云。專在赤山相待。既如此。不免向乳山趁逐彼船。

廿七日修書付崔家船。報楚州劉惣管訖。更雇船主王可昌船。望乳山去。

廿八日發。到由([□@考]由恐田字)橫嶋。无風信。經十五日發不得。

七月十三日。遣丁雄萬兼雇一人從陸路。令向赤山。已來尋訪金珍等船。

十九日得風信發。

廿日到乳山長淮浦。得見金珍等船。便載人物。上船便發。

廿一日到登州界泊船。勾當新羅使同十將張詠。來船上相看。船上眾人。於此米([□@考]米東本作全)粮。擬從此渡海。

八月九日。得張大使送路信物數在別。

十五日剃頭。再披緇服。

廿四日祭神。

九月二日。午時從赤浦渡海。出赤山莫琊口。向正東行。一日一夜。至三日平明。向東望見新羅國西面之山。風變正北。側帆向東南行。一日一夜。至四日曉。向東見山嶋段々而接連。問楫工等。乃云。是新羅國西熊州西界。本是百濟國之地。終日向東南行。東西山嶋聯翩。欲二更到高移島泊船。屬武州西南界。嶋之西北。去百里許。有黑山。々體東西漸長見訖。百濟第三王子。逃入避難之地。今有三四百家。在山中住。

五日風變東南。發不得。到三更得西北風發。

六日卯時。到武州南界黃茅嶋泥浦泊船。亦名丘草嶋。有四五人。在山上差人取之。其人走藏。取不得處。是新羅國第三宰相放馬處。從高移島到此丘([□@考]丘東本無)草嶋。山嶋相連。向東南遙見耽羅嶋。此丘草嶋。去新羅陸地。好風一日得到。少時守嶋一人。兼武州太守家。投([□@考]投或放字)鷹人二人。來船上。語話云。國家安泰。今有唐勑使。上下五百餘人。在京城。四月中。日本國對馬百姓六人。因釣魚。漂到此處。武州收將去。早聞奏訖。至今勑未下。其人今在武州囚([□@考]囚東國兩本作囚)禁。待送達本國。其六人中一人病死矣。

六日。七日。无風信。

八日聞惡消息。異常驚怕。无風發不得。船眾捨鏡等。祭神求風。僧等燒香。為當嶋土地及大人小人神等念誦。祈願平等得到本國。即在彼處。為此土地及大人少人神等。轉金剛經百卷至五更。雖无風而發去。纔出浦口。西風忽至。便上帆向東行。似有神理相扶。從山島裏行。南北兩面山嶋重々而參差([□@考]差東本無)然日欲巳時到鴈嶋暫歇。是新羅南界內家放馬之山。近東有黃龍寺庄。往々有人家二三所。向西南望見耽羅嶋。午後風信更好。發船從山嶋裏行。到新羅國東南。出到大海。望東南行。

十日平明。向東遙見對馬嶋。午時。前路見本國山。從東至西南。相連而分明。至初夜。到肥前國松浦郡北界鹿嶋泊船。

十一日平旦。筑前國丹判官家人大和武藏共嶋長來相見。粗知國中事宜。

十五日到橘浦。

十七日到博太西南能舉嶋下泊船。

十八日到鴻臚館前。

十九日入館住。

十月六日。借得官庫絹八十疋。綿二百屯。給船上肆拾肆人冬衣。

六日生料米十碩送來。依國府從十月一日始充行。

十九日太政官符來太宰府。圓仁五人。速令入京。唐人金珍等卌四人。仰太宰府。量加支給者。官符在別。

廿六日不獲入京之狀。出於府衙。

十一月七日。叡山上座仲曉師。僧慈叡。玄皎到來云。特來迎接。

十四日得太政官十月十三日符。有優給唐客金珍等事。

廿五日小野少貳入京。便上道訖。於大納言宅。奉啟伴右中辨小野宰相宅。皆有狀。竝付小野少貳訖。

廿八日於大山寺始入唐時所祈金剛般若五仟卷。皆先馳使。奉送綵帛。同日。早朝一時發遣綵帛使訖。便轉經。同日。為竈門大神轉一千卷。

廿九日午前為住吉大神轉五佰卷。午後。為香椎名神。轉五百卷。

十二月一日。午前為筑前名神。轉五百卷。午後。為松浦少貳靈轉五百卷。

二日為香春名神。轉一千卷。

三日為八幡菩薩。轉一千卷。觀音寺([□@考]寺東本無)講師。每事相助。轉經僧布施白綿貳佰屯。

十四日午後南忠闍梨來。

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第四

(池田長田氏藏本奧書)

文化二年二月十三日以比叡山飯室谷松禪院御本書寫畢

慧日山津金教寺住持法印大僧都長海

(東寺觀智院藏本奧書)

明德二年十月日全部四帖感得了可喜々々

法印權大僧都賢寶(生年五十九)

正應四年十月廿六日於長樂寺坊拭老眼書寫畢任本寫之後人以證本可校合耳

法印大和尚位遍照金剛兼胤(七十二)記之

以寫畢比挍了不審事注而已

二位僧正憲圓本也([□@考]憲或寬字)

(本書ハ主トシテ東寺觀智院藏本(東本)ニ據リソノ誤脫アル點ハ池田長田氏藏本(池本)チ以テ之チ補リヘ池本ハ原本チ借覽スルチ得ザリシチ以チ止ムチ得ズ四明餘霞刊本ニ據レリ國書刊行會刊本(國本)ハ之チ參照シタルモ全篇ノ對校チナサズ本書第一卷ハ[這-言+├]之助氏。第二卷ハ和田英松氏。第三卷ハ黑板勝美氏。第四卷ハ藤田明氏ノ助力チ得タリ謹ンテ謝ス)

(大正四年六月卅日         高楠順次郎識)

圓仁與其入唐求法巡禮記

梁容若

圓仁,日本稱為慈覺大師,為天台宗名僧,唐文宗時來華留學,稽留十年,宣宗大中初回國,著有入唐求法巡禮記四卷,為外人所記唐代重要史料。今略考其生平,並論引其遊唐日記為本篇。

一、圓仁傳略

釋圓仁姓壬生氏,日本桓武天皇延曆十三年(唐德宗貞元十年,西元七九四)生於下野都賀郡。幼喪父,性聰敏,風貌溫雅。年九歲其兄授以經史。同郡大慈寺有僧曰廣智,乃唐鑑真和尚三傳弟子,德行該博,鞠為法嗣,遂專修內典。年十五,登京都比叡山謁傳教大師最澄,教以止觀大定妙慧,嶄然出儕輩上。有請教止觀者,傳教輒令仁講授,己居傍聽證,率以為常。弘仁四年。歲二十,逢官試得第。次年正月,受度持沙彌戒。七年於東大寺受具足戒。最澄圓寂後,益勤學修鍊,張講席於各地。仁明帝承和三年(八三六)受詔入唐請益。五年六月,隨日本第十八次遣唐使藤原常嗣西渡,時年四十五。遊唐十年歸國,大弘佛法,受文德、清和諸帝寵遇,尊為傳燈大師,補天台座主,奏建總持院,為天皇修供,授弟子以三昧。營常行堂,大整顯秘之紀綱。建文殊樓,奠基以五台山携歸之土石。日本天台宗創於最澄,而隆興大成之者實為圓仁。清和帝貞觀六年(唐懿宗咸通五年,西元八六四)正月十四日,寂於京都延曆寺,得年七十一。寂前一日授密印灌頂於高足常濟。圓仁風神溫穆,而堅毅內斂。著述極多。據赤堀氏所輯「日本文學者年表」經疏私記凡九十四種,百五十三卷。「金剛頂蘇悉地二經疏」七卷、「顯揚太戒論」八卷,皆奉勅刊行,而「入唐求法巡禮記」名亦著。論者稱其「身渡滄溟,足踏靈窟,趁上智而餐其說,問碩學而窮其源,三密甚深之法,分涇渭以實傳,一乘圓通之教,振膏肓而無遺。」八年七月勅供法華經千部於總持院,贈諡號謂「故天台座主圓仁,慈襟不測,惠翅高飛,到五台而問津,誠同刺頸;開三密而弘教,業是增華。轉大梵輪,正獅子吼。朕昔以眇身,頻接慈眼,恨護持之俄隔,思崇餝而何窮,宜贈法印大和尚,仍諡號慈覺大師」云。事詳「慈覺大師傳」、「三國佛法傳通起緣卷三」、「元亨釋書卷三」、「日本高僧傳卷六」及「華芳餘輝」等書。

二、入唐始末

日本仁明天皇元年,派參議藤原常嗣為遣唐使。次年七月二日四舶同發,圓仁從行。遇險破舟,均折回。四年七月再發,遭逆風不果。至五年六月十三日,復於九州博多分登第一舶與第四舶,是為三次首途。仁所著「入唐巡禮記」起於此日。六月二十二日放洋,風濤甚烈,飽歷艱險。唐文宗開成三年(八三八)七月二日,抵淮南道揚州府海陵縣(今江蘇泰州)。大使由淮南節度使李德裕奏准入長安。圓仁請巡禮天台,留揚州待勅許。其間曾就宗叡學悉曇(梵文),求得胎藏金剛兩部曼茶羅、諸尊壇樣、高僧真影及舍利二十一種,經論章疏等一百二十八部,一百九十八卷。既而迎大使於楚州(江蘇山陽縣),而巡禮天台,竟未蒙許可,懊喪登使舶就歸途。舟泊海州東海縣,仁偕弟子惟正、惟曉、水夫丁雄萬託詞潛行登陸,為海州官府查覺,受刺史點檢。適遣唐使之第二舶至海州沿岸,乃復護送之登舟。四月十八日抵登州牟平縣海岸,巡禮記第一卷記事止此。

開成四年六月七日,舟舶登州文登縣赤山浦。赤山有新羅人張寶高所建法華院,僧侶三十餘人,日人居其七。圓仁聞之心動,復與大使告別,登陸投法華院,留院逾年,請於平廬節度使兼登州諸軍事押衙張詠。詠曾出使日本,心儀圓仁之熱誠,為之左右,因得許巡禮五台。乃於開成五年四月至登州北上,經青州(益都)、淄州(山東淄川)、齊州(歷城)、德州、貝州(河北清縣)、冀州、趙州行唐,西北向太行山。五月十六日抵清涼山麓。巡禮記謂「嶺山谷裏,樹木端長,無一曲戾之木。入大聖境地之時,見極賤之人,亦不敢作輕蔑之心。若逢驢畜,亦起疑心,恐是文殊化現。舉目所見,皆起文殊所化之想。聖靈之地,使人起自然崇重之心也。」自攄精誠如此。日記第二卷止於此。

圓仁四月二十八日望見中臺,伏地遙禮,不覺淚流。復跋涉西北東各臺,巡歷靈跡。參謁玄鑒、志遠等名師,呈延曆寺疑義三十條請解釋。鈔錄天台宗秘籍,得書三十四部三十七卷。留山中五十餘日。七月一日,擷靈石及獅子脚迹土為紀念。拜別靈山,西向長安。經忻州、太原、河中府(絳州),於龍門渡黃河。穿朝邑、櫟州,開成五年(八四〇)八月二十三日遂抵夢魂縈繞之大唐首都。請於左街功德使仇士良,被命居資聖寺。時長安名僧如林,聯鑣競秀。圓仁學兩部秘法於大興善寺翻經院元政和尚、青龍寺東塔院義真和尚,問金剛戒於青龍寺法潤,受胎藏儀軌於玄法寺法全,承止觀於醴泉寺宗穎。大興善寺文悟闍梨、大安國寺元簡闍梨,皆有所啟廸。復從南天竺寶月三藏重學悉曇,口受正音。得胎臟金剛兩部曼茶羅、諸尊壇樣、道具等二十一種,蒐獲經論章疏傳記四百二十三部,五百五十九卷。武宗會昌元年(八四一)八月,仁留唐已三載,三乘之理備詳,不二之門頓得,智逾眾人,學兼內外,乃上書功德使請歸國,不許。自武宗當國,排佛虐僧之舉,與日俱甚。會昌三年五月二十五日,牒諸寺澈查外國僧侶,仁具牒說明。巡禮記第三卷記事止此。

會昌三年七月二十四日,弟子惟曉卒,時痼疾已七月。仁為籌殯葬,益感愴作速歸計。武宗之毀寺驅僧,以會昌五年為極峯。圓仁亦以此時被命還俗,因得歸國機會。五月十五日發長安,信士楊敬之、李元佐等餞之,依依惜別曰:「吾國教法,隨和尚東矣!」元佐求其衲衣,頂戴以慰離緒。圓仁蓄髮易俗人裝,經鄭州、汴州(河南祥符)、泗州(安微盱眙)而下維揚。復出楚州、海州,穿密州(山東諸城)、萊州(山東掖縣)而抵文登縣之勾當新羅所,留待便船。雖承節度使張詠愛護,而屢更艱苦,終無歸航機緣。荏苒三載,至宣宗大中元年(八四七)九月,始乘新羅人赴日本船東歸。淨髮易緇衣,發赤山浦,九月十七日抵築前博多,時日本承和十四年也。太政官檄太宰府迎仁入京,仁乃獻幣帛於太山寺住吉大神香椎名神等,答謝天庥。巡禮記絕筆於是年十二月十四日。蓋自承和五年六月十三日起稿,至此凡歷九年七月。其在唐行踪所至,以今行政區劃考之,凡涉江蘇、山東、河北、山西、陝西、河南、安徽七省。

三、入唐巡禮記之流傳與版本

入唐巡禮記四卷,為圓仁遊唐日記,地涉兩國,時歷十年,雖不無間斷,而排比年月,次序井然。其書近年始大行。圓仁手澤本原藏京都延曆寺,今不傳。「慈覺大師傳」著於師入滅後四十九年,曾明著入唐事蹟,一依本記。北宋時入宋之成尋阿闍梨,曾奉神宗皇帝命,於熙寧五年(西元一〇七二)獻上此書首三卷,見於其所著「參天台五台山記」卷四。是此書夙入宋秘閣中。日逢上人之「立正安國論」「叡岳記」及「元亨釋書徵故」之作者,均曾引用本書,可證流傳已久。今所存古鈔本有二:一為京都東寺觀智院本,一為池田長田氏藏本。東寺觀智院本為日本正應四年(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兼胤法印書。第四卷有跋云:

正應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於長樂寺坊拭老眼書寫畢,任本寫之,後人以證本可校合耳。法印大和尚位遍照金剛兼胤(七十二)記之。

又第二卷第三卷末書有「以寫本一校了,兼胤。」第四卷復有細字跋云:「以寫本比校了,不審事注而已。」其左旁注:「二位僧正覺寬本也。」兼胤法師事無可考,長樂寺在京都圓山,本為天台宗寺,兼胤殆其主持。其校訂參證用寬圓僧正本,而所據原本則不可知。「叡岳要記」載建曆元年(南宋嘉定四年)法印寬圓重修,元久二年焚毀之大講堂、文殊堂、總持院及文殊獅子等,見於兼胤法印跋之寬圓僧正,殆即此法印寬圓所傳錄者。

兼胤法印鈔錄之正應四年(一二九一)為圓仁寂後四百三十餘年,所謂鎌倉古鈔,日本人定為國寶。大正十五年(一九二六)十二月由東京東洋文庫影印三百部行世,附有東京帝大教授岡田正之博士所撰解說一卷,共為五冊。

池田長田氏藏本卷末有文化二年(清嘉慶十年)長海大僧都跋文云:

文化二年二月十三日以比叡山飯室谷松禪院御本書寫畢。慧日津金教寺住持法印大僧都長海。

津金寺為信濃北佐久郡之天台宗寺院,是池田本乃長海大僧都借松禪院本鈔錄者,但今比叡山松禪院本已佚,池田氏本時代雖晚,而較東寺觀智院本誤脫實少,其所本之松禪本,或為古鈔,在研究上亦可重視。

東寺觀智院本雖為古鈔,其所據寫本,似多誤脫,以寬圓僧正本校正後,仍不少訛脫,復因衰齡鈔錄,字跡模糊,閱讀困難。意者圓仁手記,或已不免誤脫。今書中假借字極多,如「南詔」之書為「南照」、「潞府」之略作「路府」、「劉從諫」之書為「劉從簡」是。開成五年四月二十八日至五月十六日「登五台山紀事」,第二卷終與第三卷重複,而文字互有詳略,殆原稿或經刪削,匪錄者傳為異文。以輾轉傳寫,錯簡復出,往往有之。如第二卷開成五年三月五日圓仁向登州節度使請公驗狀,復見於同年二月十七日條,第二卷開成五年三月十四日紀事,前半後攙入十六日紀事,其後復出現二月二十九日,三月一日、二日紀事,其次復續以三月十四日紀事後半及十五、十六日事,是錯簡之最甚者。

池田長田氏本誤字較少,由第二卷開成五年三月五日上登州節度使請公驗狀不復出之點觀之,松禪院本與寬圓本及東寺觀智院本,似出二源。但錯簡有相同者,殆當初手錄原稿者之失撿歟

巡禮行記直至近年始刊行,始則國書刊行會收入續羣書類叢中,繼則天台宗務廳文書課據池田本附錄於四明餘霞中。高楠順次郎輯大日本佛教全書,收入遊方傳叢書第一,以東寺觀智院本為本,校以四明餘霞中所刊池田本及國書刊行會刊本。參與校訂者有[這-言+十]善之助和田英松、黑版勝美、藤田易諸氏,皆博雅學者,有大正四年六月三十日高楠順次郎跋。岡田正之氏曾為箋釋,未成書而卒。

四、入唐巡禮記之史料價值

巡禮記歷時既久,所涉範圍甚廣。自兩國交通,以及大唐風俗儀式、官府制度、地方組織、政治措施、宗教問題、外交及國際戰爭,多據親見親聞,隨筆記錄。往返書簡牒文,亦多全文錄入,為考當時公私書牘體式之一助。所記事實雖不無訛傳誤聞,而可以裨補史乘者實夥。日本古代旅行中國之外交官、留學僧侶、學生,人數雖多,面留有重要記錄者為唐時智澄大師之「行曆鈔」,宋時成尋阿闍梨之「參天台五台記」,明時瑞訢和尚之「入唐記」、策彥和尚之「初渡集」及「再渡集」,與圓仁之書,並稱五大遊記。而規模之大,史蹟之多,實以圓仁書為翹楚。

其所記事實,多有可資考史,裨補中土記錄之不足者,如卷四會昌五年四月條有云:左右神策軍者,天子護軍也。每軍有十萬軍,自古君王頗有臣叛之亂,仍置此軍以來,無人敢奪國位,勅賜印每中尉初上時,准勅出兵馬迎印,別行公事,不屬南司。今年(會昌五年)四月初,有勅索兩軍印,中尉不肯納印。有勅再三索,勅意索護軍印付中書門下令掌,相管軍事,一切擬令取相處分也。左軍中尉即許納印,而右軍中尉不肯納印,遂奏云:迎印之日,兵馬迎之,納印之日,亦須動兵馬納也。中尉意勅答許,即因此便動兵馬起異事也。便仰所司,暗排比兵馬,人君怕且縱不索。

此述武宗與宦官所領神策軍之暗鬪,武宗欲收官印,以軍權付宰相,而右軍中尉魚弘志陰謀拒命,其事遂阻。蓋雖武宗之英武,亦有無可如何者。時在仇士良死後二年,宦官勢退之時。新唐書仇士良傳記:「武宗明斷,雖有士良援立之功,內實嫌之,陽示尊籠」,蓋不得已也。

會昌反佛教運動,天下所拆寺四千六百餘所,還俗僧尼二十六萬五百人,收充兩稅戶,拆招提蘭若四萬餘所,收膏腴上田數千萬項,收奴婢為兩稅戶十五萬人。摩尼景祆各教,亦牽連而消滅,實為宗教史上一大事,然唐人著作記其事者極少。蓋以武宗於會昌五年實行澈底滅佛,而六年三月即服道士藥暴卒。宣宗嗣位,立誅道士劉玄靖等,而復興僧寺,朝野從此皆諱言其事也。舊唐書、資治通鑑,皆記其要領於會昌五年,然其事實發端於武宗嗣位之初,巡禮記所載特詳,輯錄其事如下:

會昌元年六月十一日今上降誕日,於內裏設齋,兩街供養大德及道士集談經,四對議論,二個道士賜紫,釋門大德總不得着。南天竺三藏寶月入內對君王,從自懷中拔出表進請歸本國。不先咨開府,惡發,五日軍內收禁犯越官罪,故寶月弟子三人各決七棒,通事僧決十棒,不打三藏,不放歸國。三月三日,李宰相聞奏僧尼條疏,勅下發遣保外,無名僧不許置童子沙彌。

十月九日勅下,天下所有僧尼解燒練咒術禁氣背軍,身上杖痕,鳥文雜工場,曾犯淫養妻,不修戒行者,並勅還俗。若僧尼有錢物及穀斗田地莊園,收納官。如惜錢財,情願還俗,玄亦任勅還俗,充入兩稅徭役。勅文在別,城中兩街功德使帖諸寺,不放出僧尼,長閉寺門,僧昡玄奏自作劍輪,自領兵打回鶻國,勅令彼僧試作劍輪,不成。又准宰相李紳聞奏,因起此條疏。其僧昡玄當誑隸僧尼財物,准勅條疏天下,大同諸州府中書門下牒,行京城內化軍容拒勅,不欲條疏,緣勅意不許,且許請權停一百日內帖諸寺,不放僧尼出寺。左街功德使奏,准勅條疏僧尼,除年已衰老及戒行精確外,愛惜資財自還俗僧尼共一千二百三十二人。右街功德使奏,准勅條疏僧尼,除年已衰老及戒行精確外,愛惜資財自還俗僧尼共二千二百五十九人。

奉勅右街功德使奏,准去年十月七日、十六日勅,條疏令還俗僧尼,宜依其愛惜資財,情願還俗者,各委本貫收充兩稅戶。向後諸道有如此色類,並准此處分。所蓄奴婢,僧許留一人,尼許留婢二人,餘各任本家收管。如無家者,官為貨賣。同衣鉢餘外資財收貯,待後勅處分。其尼僧所留奴婢,如有武藝及解諸藥諸術者,並不得留,不得剃髮私度,如有違犯,綱維知事錄報官。餘資產錢物等,各委功德使自條疏聞奏,會昌三年歲次癸亥正月一日。

二月一日使牒云:僧尼已還俗者,輒不得入寺及停止,又發遣保外僧尼,不許住京入鎮內。

以上猶屬因事因人而發,雖事澄汰,尚未根本廢佛,及韋宗卿撰疏受斥,而武宗滅佛之意已明。巡禮記云:

會昌三年六月,太子詹事韋宗卿撰涅槃經疏二十卷進,今上覽已,焚燒經疏,勅中書門下令就宅追索草木燒焚。其勅文如左:勑銀青光祿大夫守太子,詹事上柱國光陰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韋宗卿,參列崇班,合遵儒業,溺於邪說,是扇妖風。既開炫惑之端,全戾典墳之旨,簪纓之內,頹靡何深!況非聖之言,尚且禁斥,外方之教安可流傳?雖欲包容,恐傷風俗,宜從左官,猶謂寬恩,可任成都府尹,馳驛發遣。太子詹事韋宗卿進佛教涅槃經中撰成三德二十卷,奉勅大圓仰字鏡略廿卷,具已詳覽。佛本西戎之人,教張不生之說,孔乃中土之聖,經聞利益之言。而韋宗卿素儒士林,衣冠望族,不能敷揚孔墨,翻乃溺信浮屠,妄撰胡書,輒有輕進。況中國黎庶,久染此風,誠宜共遏迷聾,使其反朴,而乃集妖妄,轉惑愚人,位列朝行,豈宜不自愧?其所進經,內中已焚燒訖,其草本委中書門下追索焚燒,不得傳之於外。會昌三年六月十三日下詔。

其滅佛歷程,見於記錄者如下:

會昌五年四月,見說功德使條疏僧尼還俗之事,商議次第,且令三十以下還俗訖,次令五十以下還俗,次令五十以上無祠部牒者還俗,第三番令祠部牒磨勘差殊者還俗,最後有祠部牒不差謬者盡令還俗,即僧尼絕也。斯之商議,天下大同也。緣准勅行,故從四月一日起首,年三十以下僧尼盡勅還俗,遞歸本貫,每日三百僧還俗。十五日年四十以下僧尼方盡。十六日起首,五十以下僧尼還俗,直到五月十日方盡也。十一日起首,五十以上無祠部牒者還俗,前年以來牒疏僧尼,即簡麤行不依本教者,盡勅還俗,遞歸本貫。今年不簡高行麤行,不論驗僧大德內共奉也。但到次第,便令還俗。頻有勅問:已還俗者多少?未還俗者多少?催進其數。外國僧未入條疏之例,功德使別聞奏取裁。有勅云:外國僧若無祠部牒者,亦勅還俗,遞歸本國者。西國北天竺難陀在大興善寺,有天竺三藏寶月兼弟子四人,於中天成業,並解持念大法,律行精細,博解經論在青龍寺並無唐國祠部牒,新羅國僧亦無祠部牒者多,日本國僧圓仁、惟正亦無唐祠部牒,功德使准勅配入還俗例。又帖諸寺牒云:如有僧尼不伏還俗者,科違勅罪,當時決殺者。八月記云:近有勅,天下還俗僧尼緇服,各仰本州縣盡收焚燒,恐衣冠親播,恃勢隱在私家,竊披緇服,事須切加收檢,盡皆焚燒訖聞奏。如焚燒以後,有僧尼將緇服不通出,巡檢之時,有此包者,准勅處分者。諸州縣准勅牒諸坊諸鄉,收僧尼衣服,將到州縣,盡焚燒。又有勅令天下寺舍奇異寶珮珠玉金銀,仰本州縣收檢進上。又有勅云:天下寺舍僧尼所用銀器鐘磐釜鐺等,委諸道鹽鐵使收入官庫,錄聞奏者。

政令雖嚴,而河北以統治力弛緩,似未普及。

十一月記云:三、四年以來,天下州縣准勅條僧尼還俗已盡。又天下毀拆佛堂蘭若堂舍盡。又天下焚毀經像僧服罄盡。又天下剝佛身上金已畢,天下打碎銅鐵佛稱斤兩收檢訖,天下州縣收納寺家錢物莊園收家人奴婢已訖。唯黃河以北鎮幽魏路等四節度,元來敬重佛法,不毀拆寺舍,不條疏僧尼,佛法之事,一切不動之。頻有勅使勘罰,云天子自來毀拆焚燒,即可然矣!臣等不能作此事也。

閱此則武宗排佛滅佛之具體程序與範圍結果,歷歷可知,信可以補正史之疏。僧侶於忍氣吞聲之餘,亦日造為流言蜚語,以誣枉君相,動搖人心。巡禮記中所錄頗多,如記武宗與道士之關係則云:

會昌四年二月,駕幸右街金仙觀,是女觀,觀中有女道士,甚有容。天子召見如意,勅賜絹乙千匹,遂宣中官令修造觀,便通內,特造金仙樓。其觀本來破落,後修造嚴麗,天子頻駕幸。

會昌五年八月,有勅斷天下獨脚車。條疏後,有人將獨脚車行者,當處決殺。緣天子信道士教,獨脚車攊破道中心,恐道士心不安歟!有勅斷天下豬黑狗黑驢牛等,此乃道士着黃,恐多黑色壓黃令減歟!令近海州縣進活獺兒,未知其由。近有勅令諸道士進十五歲童男女心膽,亦是被道士誑惑也。

記武宗之宮闈罪惡,則云:

會昌四年八月中,太后薨,郭氏太和皇后,緣太后有道心,信佛法,每條疏僧尼時,皆有詞諫,皇帝令進藥酒,而藥殺矣!又義陽殿皇后蕭氏,是今上阿孃,甚有容。今上召納為妃,而太后不奉命,天子索弓射殺,箭透入胸中,而薨。

記武宗之馭下無狀則云:

會昌四年勅令兩軍於內裏築仙臺,高百五十尺,十月起首,每日使左右神策軍健三千人,搬土築造。皇帝切欲得早成,每日有勅催築。兩軍都虞侯把棒檢校。皇帝因行見,問內長安曰:把棒者何人?長官奏曰:護軍都虞侯勾當築臺。皇帝宣曰:不要你把棒勾當,須自擔土,便交搬土。後時又駕築臺所,皇帝自索弓,無故射殺虞侯一人,無道之極也。

於武宗之崩則記云:

會昌六年四月十五日,聞天子崩來數月,諸道州縣,舉哀着孝訖,身體爛壞而崩矣!

是年五月一日,記宣帝之立則云:「新天子姓李」,語尤冷雋。凡此記述,恐為當時僧侶之計劃宣傳,非出圓仁一人之誣枉。蓋當時佛教勢力深入人心,而武宗李德裕等欲以數人之力抗之,故終於身敗名裂。宣宗即位,而政策一轉。以李贊皇之智術勛業,而一蹶不振,蓋結怨過多,赤口燒城,排之者非止令狐綯崔鉉輩也。

(附記)案華籍涉及會昌毀佛事者,舊唐書武宗紀會昌五年八月有廢佛勅,李衛公會昌一品集卷二十有賀廢毀諸寺德音表。別見杜牧樊川文集卷十、杭州新造南亭子記及唐會要卷四十七、宋趙麟德侯鯖錄卷二,可以參考。

要之,巡禮記雖訛傳誤聞,流言蜚語,彌望而是,而以時代之古,範圍之大,能適當勾稽參證,鑑別解釋,必有裨於治唐史者,昔梁任公先生論史料,致慨於我國四周民族,率多蒙昧,其著述匡補我史實者甚稀,而以阿拉伯人阿布賽德哈散(Abusaid Hassan)之「印度中國紀程」及意大利人馬可波羅之遊記為鳳毛麟角。以巡禮記之性質與內容言之,固有遠過於二書者。

五、入唐巡禮記之文學價值

岡由正之博士為「日本漢文學史」,頗推重圓仁之文學,謂其文筆不遜於菅原道真、三善清行,謂其尺牘有歐蘇手簡風,謂其記事為五大遊記冠冕。復稱其善和歌,選入「續古今」「新古今」「新拾遺」三和歌集。然圓仁似究心內典,不事辭華。留唐十年,客長安六載,終未見其接迹文士,究心風雅。「入唐新求聖教目錄」中記圓仁齎歸書,有唐人詩文集多種,而仁之作品,則日華均無所傳。以觀晁衡、空海,不可同日而語。其歸國也,唐僧栖白贈以詩云:

家山臨晚日,海路信歸橈,樹滅渾無岸,風生只有潮。歲窮程未盡,天末國仍遙,已入閩王夢,香花境外邀。(見全唐詩)

仁當時飽歷世變,悲喜交集,感慨萬端,而答詩亦無聞。「巡禮記」為文拖沓曼衍,重以訛奪,使人難於卒讀。其書雖傳,而久未刊行。入宋秘府,而一無反響,未必不以此也。其中偶有可觀者,如卷三記五台風景云:

中台者四台中心也,遍台水湧地輭,草長者一寸餘,茸茸稠密,覆地而生,蹋之即覆,舉脚還起。步步水濕,其冷如冰。處處小窪,皆水滿中矣!遍台沙石間錯,石塔無數,細輭之草,間莓苔而蔓生,雖地水濕,而無滷泥,緣莓苔輭草,布根稠密故,遂不令遊人汙其鞋脚。奇花異色,滿山四開,從容至頂,四面皆花,猶如鋪錦,秀氣芬馥,薰人衣裳。人云今此五月猶寒,花開未盛。六、七月間,花開更繁云。看其花色,人間未有也。

又記山中平等供養僧俗之緣起,則云:

入此山(五台山)者,自然起得平等之心,山中設齋,不論僧俗男女大小,平等供養,不看其尊卑大小,於彼皆生文殊之想。昔者大華嚴寺設大齋,凡俗男女乞丐寒窮者盡來受供。施主悁嫌云:遠涉山坂,到此設供意者,只為供養山中眾僧,然此塵俗乞索兒等,盡來受食,若供養此等乞丐,只令本處設齋,何用遠來到此山?僧勸令皆與飯食。於乞丐中有一孕女,懷姙在座,備受自分飯食訖。更索胎中孩子之分,施主罵之,不與。其孕女再三云:我胎中兒,雖未產生,而亦是人數,何不與飯食?施主曰:爾愚癡也,肚裏兒雖是一數,而不出來,索得飯食時,與誰吃乎?女人對曰:我肚裏兒不得飯,即我亦不合得吃,便起出食堂。纔出堂門,變作文殊師利,放光照耀,滿堂赫奕,皓玉之貌,騎金毛獅子,萬佛圍處,騰空而去。一會之眾,數千之人,一時走出,茫然不覺倒地。舉聲懺謝,悲泣雨淚,一時稱唱大聖文殊師利,迄於聲竭喉涸,終不蒙廻顧,髣髴而不見矣!大會之眾,餐飯不味。各自發願,從今以後,送供設齋,不論男女大小尊卑貧富,皆須平等供養。山中風法,因此置平等之式。

此等記述,或景物奇特,或故事詼詭,無須刻劃,已成逸品。與其謂仁之文足傳,無寧謂其沈潛藏乘,頂禮名山,其胸中丘壑有不可及者耳!

六、餘論

日本遣唐留學生、學問僧,皆受中國朝野之優厚禮遇,體卹愛護,無微不至。名僧大德,以民胞物與之精神,弘有教無類之古訓。請業請益者,無不得其所欲以去。故最澄、空海等,感念師門,至於沒齒,憧憬中土,如在天上。圓仁早歲成名,聲華藉甚,年逾不惑,桃李滿門,九死一生,蹈海東來,求法熱誠,無殊昔人。乃謁天台而見阻,留海州而被放,匿跡島濱,因緣權貴,始得遂瞻禮五台,遊學長安之宿願。旋遭會昌滅佛之厄,至於蓄髮易服,中懷鬱結。目睹流言蜚語,君民睽離,政令怪誕,莫可究詰。未出國門,而毀佛之政,已聞反汗,朝令夕改,威信盡失。蓋自圓仁等歸,而日本之遣唐使遂不復至,而唐亦自此衰矣!周公修德而越裳氏來。文化領導,豈易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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